闲等渡鸦飞却 作品

章七三 孙幼宜

  灵真派与昌源派要于舟上论道!

  此消息引得途中旁的宗门兴味大起,皆驭使飞行器具行至灵真派大舟周围,不仅各宗弟子鱼跃而出,在旁观战,连着宗门长辈留了个心神在上面。

  两派论道,天才弟子层出不穷,既感叹灵真道统不衰,后继有人,又羡昌源日渐鼎盛,大宗之相愈发彰显。

  战过四局,正是二比二的胶着之时,这最后一局的输赢,可就关乎宗门脸面了。

  末局首位出战弟子,是灵真一方一位练气九层。

  赵莼识得,此人名为丁铮,本是以练气八层修为,夺下了比斗大会前二十的名额,后又在一年半内有所突破,实力不如队伍中另一位九层弟子简仲合,此局由他打得头阵,也有试探之意。

  昌源派仅余一名练气九层,此番也是首轮出战。

  那弟子横眉冷眼,生得颇为阴鸷,灵力放出之后,灵真众人皆是一凝,竟是此境巅峰,论周身真气凝实程度,几与庄、方二人比肩,昌源居然将这等修为的弟子留到最后来了。

  既如此,丁铮如何能胜他,苦苦撑过十余招,遗憾败下阵来!

  简仲合于场下神情肃穆,他亦是比斗大会上,八位练气九层之一,饶是不能与门中那几位绝顶天才相比,对上昌源弟子,也应有一战之力。

  两人各类手段尽出,尽都毫无保留,然昌源弟子距筑基毕竟只有临门一脚,较体内真气多少明显胜于简仲合,终是灵真一方因无力再战而下场。横眉弟子亦是耗去不少真气,但观其脸色,应还能再出几招。

  灵真场下弟子,剩余八层两名,胜负一时向昌源派倾斜过去。

  赵莼身旁,是一名唤边茹的女弟子,实力在她之下,于八层中倒是不错,但对上那横眉弟子,胜率几为零。

  “你上,还是……”赵莼手握剑柄,轻声询问,若是边茹不上场,自有她来了解此人。

  边茹眼神一利,定声答道:“无妨,大不了我败了再换你上去。”

  此话刚落,四周忽地传来一阵讶声。

  横眉弟子回首向昌源派人群中示意后,竟然跃下武斗台,表示弃战!

  “这是……”边茹心生疑惑,却还是抽剑上台,她也是练剑之人,然而未曾入境,尚不算真正的剑修。

  那弟子下场之后,对面人群从中散开,同是练气八层的持刀少女跃上台来,她于昌源派中应当极具威信,才能较旁的弟子也一同显出傲然之态,显然是与有荣焉。

  与此同时,楼阁之中李漱亦是收到石通传音,他语气笃定,喜道:“正要为李道友介绍一二,此女为在下近年来才收入门中的亲传弟子,实力尚算不错,道友可放眼一观。”

  李漱与霍子珣对视一眼,心中有底,这弟子定是顶尖天才,才能叫石通说得此话出来。

  若是如此……李漱凝眉看向场上神情严肃的边茹,此战于她,可是艰难无比了。

  “昌源孙幼宜,请指教!”少女面上狡黠之色闪过,咧嘴笑道。

  “灵真派边茹!”

  压制力!

  从对方挥刀斩来的一瞬,边茹心中便浮现出这三字!

  无论是力道,还是速度,甚至招式,都完全压在她头上,反抗不能。

  边茹咬牙,分明三招就能将她败下场去,对面却不是这想法。

  赵莼在场下观战,不悦之意越发浓重。孙幼宜比边茹强上不只一个档次,此乃旁人皆能看出的结果。然而她却在试探中,将力道收到能与边茹将将抗衡的程度,不断从旁扰乱其出招,实是在戏弄边茹!

  石通此时,又传了第二道传音过去:“爱徒顽劣,门下其它弟子也常受她磋磨,李道友切勿怪罪才是。”

  然而李漱似怒非怒,与霍子珣交换了个颇为兴味的眼神。

  这孙幼宜虽未显露出来,然而旁人已有不少瞧出,她应是入得刀道第一境中,为入境刀修。

  观战宗门中,有数人惊道:“出招流利,藏匿刀光于刃身,此女应当入得此境有段时日了,练气期入境属实不易,可谓是此中天才了!”

  “你却是不知,昌源派刀道兴盛,门下炼刀之人不少,那石通长老便是南域中赫赫有名的刀道修士,上届昌源有一弟子,名为耿天勤,更是入得第二境中,可惜仍是败于灵真派筑基首徒霍子珣手下。”

  “照此话看,两派倒是颇有恩怨了。不过这孙幼宜练气入境,此等天赋,灵真应当是要败了……”

  “多说无益,你且先看罢!”

  练气期破入道境中的弟子,大宗末流中,实属罕见,然而也并非没有,恰在一旁观战之人中,就有一位才入境不久的剑修,面色凝然。

  他自认于剑道中,胜于旁人许多,前去百宗朝会,也有见识至岳宗、榕青山那等大宗弟子得想法在,然而却在途中,在一连分玄期都没有的末流宗门里,看见了天赋甚至还要强过自己的人,难免心中郁结。

  “师兄认为,那女子实力如何。”有身旁弟子低声询问。

  青年长叹口气,郁郁道:“修为不如我,刀道资质……略胜过我。”

  四下弟子均是讶异,师兄于他们眼中,已然高不可攀,竟然在昌源派这等宗门,也有如此天才!

  孙幼宜朱唇含笑,戏弄边茹许久,玩心大失后,才以刀背将她挥下台去。

  边茹踉跄在赵莼身边站稳,面色雪白,浑身汗湿,较身上的疲乏感更重的,却是心头难以抹去的屈辱。

  灵真弟子也瞧出孙幼宜的倚仗,一时间看向她的眼神,是惊怒中更有怪异。

  “师妹不若让她瞧瞧厉害。”方彩然不知何时站到赵莼身后,语气含怒。

  此也是必然,边茹与她为葛行朝座下,且方彩然又一向爱护师弟师妹,自是勃然大怒。

  赵莼垂下眼睛,淡淡道:“辱人者恒人辱之,乃是垂髫小儿也该知晓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