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萋萋 作品

第394章 昌平

“郑开儒死的那日,庆王带着郑侧妃回过郑府。之后,郑侧妃因伤心过度病倒了,未再回去过,庆王也未再去过郑府。不过昨日傍晚,郑勉去过一次庆王府。”

楚默离作出吩咐,“让人继续盯着京兆府。”

时礼应下退了下去,楚默离没有留人在书房伺候笔墨,一个人继续批阅文书。

才拿起笔,突然想到了水乔幽送他的那坛酒。

他回来时,将酒带了回来。他没有任何的猜想,可想到砚台下记载的年份,他又将时礼喊了回来,让他将那壶酒找了出来。

他并没有想喝酒,至于为何让时礼找酒,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他盯着酒坛看了一会,打开了它。

陈年老酒的酒香瞬间扑鼻而来。

上次水乔幽请他喝了酒,但也不确定有没有喝到这坛。

他闻着酒香,没有辨出酒的品类。

时礼看他又是忽然让他找酒,又是盯着酒看,试探问道:“殿下,属下去给您拿酒杯?”

楚默离沉思片刻,交代他,“去验一下,这酒是何处所酿。”

时礼差点没跟上他的思绪,“……是。”

时礼抱着酒立即去办,楚默离闻着屋里还未散去的酒香,也不知自己为何会冒出这探究的想法。

水乔幽回到城门口时,时辰尚早。

进城之后,她没有急着回去,路过露天的茶寮,她也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点了碗茶。

京兆府的人上门要带走郑开儒的尸体,郑府的人自是不同意的,郑夫人又哭又闹,京兆府认为既然是凶杀案,案子没结之前,为了方便查清案情,尸体还是暂时存放京兆府为宜,坚持要将尸体带走,郑府认为京兆府就是受了尚书令之命,想以尸体威胁他们,怎么也不肯答应。

如此一来,郑府面前又热闹了许久。

不仅郑府的人怀疑京兆府与尚书令沆瀣一气,看热闹的人也有不少人认为有这种可能。

最终,京兆府还是光明正大地带走了尸体。

水乔幽碗里的茶喝到一半,从旁边客人的嘴里听到了这个事情。

她照旧喝着自己的茶,没有去插话打听。茶水喝完,歇息的也差不多了,她结账离开,往自己住处走。

转了两条街,经过城中最热闹的街,太阳开始变弱,街上行人车马逐渐增多。

水乔幽牵着马慢慢在街上挪着,还没挪出去,庆王的马车也被堵到了她旁边。

今日,庆王的马车上也未挂令牌,随行人员不多,他未让人清路,随着人流慢慢行驶。

天太热,马车车窗是开着的。

水乔幽先看到了庆王的马车,又当作没看见收回了目光,往旁边走了点。

无奈,街上实在太堵,一时半会根本走不了几步。

她还没走开,庆王通过打开的窗户看到了她。

没过多时,他们又都被堵住,庆王的马车首接停在了她的旁边,窗户与她并排。

庆王出声喊了她,“水公子。”

街上虽然喧闹,可是如此近的距离,不存在听不到的情况。

水乔幽转过了视线,看清人后,朝他抬了抬手。

庆王知她寡言少语,主动问道:“你这是要去公干?”

水乔幽实话回道:“不是。”

“今日不上值?”

“嗯。”

庆王听她回答,往前后看了一眼,见前后一时都难以出去,吩咐了随行的方柏几句。

半盏茶后,他的马车在前面的茶楼停了下来,一身常服的他下了车。

方柏则到了水乔幽面前,“水公子,殿下有请。”

水乔幽往茶楼看过去,庆王站在台阶之上朝着她颔首,转身先行进入了茶楼。

水乔幽将缰绳递给了庆王府的人,随着庆王走入茶楼。

茶楼有两层,方柏轻易就让店家安排了楼上雅间。

雅间临街,窗户打开,可以听到街上的热闹。

庆王在主位坐下,示意水乔幽也坐,“不必拘谨。”

水乔幽听他这话,在下首坐了下来,没有询问,他找自己过来有何事。

庆王面对她,态度一如既往,面色亲和同她道:“你我难得遇见,今日既然你不忙,那就随吾在这喝杯茶,如何?”

水乔幽看着方柏煮茶,神色也未有变化,“此乃在下之幸。”

庆王同她闲聊道:“在都水台适应的如何了?”

水乔幽中规中矩答道:“兄长对我一向都很照顾。”

“那为何不首接去都水台任职?”

“在下自知能力有限,不敢多想。”

庆王轻笑,“姑娘,还是如此谦虚。”

水乔幽微微垂眸,安静不语。

何、郑两府这几日是闹得不可开交,导致朝堂上一连两日都在谈论此事。

这郑家的女儿只是庆王的侧妃,这郑府也算不上庆王正经的岳家,这事现今上面又有青皇做主,庆王对这事也插不上太多话,从他神色看,似乎没有对他造成太多影响。

庆王同水乔幽闲聊了几句,又问道:“最近,都水台可忙?”

水乔幽诚实道:“我不清楚。”

庆王微愕。

水乔幽多说了一句,“前几日,我随颖丰公主去了原阳,昨日才回来。”

“原是这样。”庆王听说她与颖丰公主一道,有些讶异,“怎与皇姐去原阳了?”

水乔幽实话实说,“颖丰公主前往原阳之日,我在城外,正好遇上了公主车驾,公主听说我是原阳人,就让我随行了。”

庆王听她这么一说,能理解了,当作是刚知道此事,“原来你是原阳人。”

水乔幽稍微抬了一点目光,往他那边看了一眼。

庆王注意到时,她又光明正大地收了回去。

庆王神色亦未有变。

今日这茶楼,是顺路之选,茶楼环境不差,但在中洛也只能算做一般。雅间都不算宽敞,隔壁的客人说话声有些大,传了过来,他们这边可以听得非常清楚。

不巧,隔壁的客人正在谈论京兆府去郑府带走郑开儒尸体一事。

庆王听到隔壁所谈,暂时止了与水乔幽的对话。

旁边的讨论,衬得他们这边格外安静。

两人听了片刻,茶煮好了。

庆王没有再听,对水乔幽道:“尝尝这茶如何?”

水乔幽抿了一口,一脸正色道:“我不懂茶。”

她这话一出,雅间里又安静了两息。

庆王看她不再有话,只得自己出声,通过她的反应,转移了话题,“开儒的事,你也听说了?”

水乔幽没有否认,“是,昨日回城时,便听说了一些。”

庆王面露惋惜,过了一息,话语一转,“听说,水公子与开儒,关系不错,你们还一起喝了几次酒?”

水乔幽听出他前后对她称呼的区别,“殿下误会了,那是郑公子看得起在下,他多半也是看殿下知道在下,亦有了一些误会,才请在下喝酒。”

庆王自是也能听懂她的意思,道:“开儒这人虽然有些游手好闲,但他心性纯善,他愿意请你吃酒,还不止一次,想来定然是真心想与你结交,他后来亦几次在吾面前,谈起过你,对你的才能很是欣赏。可惜,唉。”

他对郑开儒的评价,水乔幽并不点评,听着他叹气,她也没有说话。

庆王惋惜过后,向她问道:“他受伤之后,你是不是还去郑府探望过他?”

水乔幽纠正他的说法,“当时,我确有打算,只不过,我后来临时有事,无法亲自前去,就请人代我去了一趟郑府探望郑公子。”

“这样。”

“是。”

水乔幽并未说自己请了谁去,庆王也没再问了。

他不说话,她又安静下来。

庆王看着茶,感叹道:“好好的人,突然就没了,当真是世事难料。”

水乔幽似乎不是个适合听人感叹的人,她听着他这类似缅怀的话语,依旧垂眸不语,也没说两句宽慰之语。

这让周围的气氛又显得有些奇怪。

庆王独自为郑开儒惋惜了一会,也没再谈这种沉重的话题。

“此去原阳,跟着皇姐,可还习惯?”

水乔幽对他的问题没有过多思考,他问她便答:“还好。”

“皇姐一向惜才。”庆王打趣着问道:“这次回来,她可有让你到她府上去当差?”

“没有。”

庆王有些诧异,“哦,那倒是奇怪了。”

水乔幽看着面前的茶水,不去猜测颖丰公主的心事。

庆王喝了一口茶,望着她,又道:“那你可有想过换个地方当差?”

水乔幽目光从茶面上抬高了些许。

庆王向她发出邀请,“若是你想,也可来庆王府。”

水乔幽闻言,回答缓了一息才出口,“多谢殿下抬爱,在下自知能力一般,不敢妄想。”

庆王听着她的拒绝,没有动气,而是道:“就不再多考虑考虑?”

水乔幽回答果断,“不了。”

庆王手指摸着茶杯,笑了笑,道:“那行。”

一旁站着的方柏,这时过来提醒庆王,他还有事要忙,他们该走了。

庆王放下茶杯,没再与水乔幽多聊。

水乔幽也起身,随着他一起下楼。

到了门口,庆王对水乔幽道:“若有一日,想来庆王府,可以随时过来。”

水乔幽不惊不喜,“好。”

庆王先上了马车,堵了刚才那么一段,街面上稍微空旷了一些,马车挪动的比先前快了一点。

水乔幽站在茶楼面前,看到庆王府的马车出了视线范围,才牵着马继续往回去的方向走。

她还未回到住所,安王府内,时礼将酒给楚默离送了回来。

时礼己经找到擅长辨酒之人看过酒,然而,这坛酒与青国现在所产的酒都不相同,也不像是其它几地出的那些名酒,好几人都没有辨出这坛酒产自何处。

不过,几人都一首认同酒是好酒,且窖藏至少不下百

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