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清的手掌下，骨骼碎裂的声音传来，即便是妖魔的骨骼，也扛不住自己的力量。

    他眼神冷漠如冰，倒映着凤那张欠揍的面孔。

    「别墨迹。」

    「放人。」

    「什么……放人？」凤的四肢不断挣扎，像是一头被捏住了壳的王八，声音也不是那么清晰。

    「这山上的人。」

    咳咳！

    纯白的光辉绽放，张清都没有反应过来，凤就已经脱离了他的手掌，站在了不远处的石头上。

    「你说你是人，但是做人不要这么暴力，很多事情，是可以讲道理的。」

    凤再次咳嗽了两声，将体内所有独特的阴阳不断明灭相生，永痕不会湮灭的力量碾碎。

    只一瞬间，他的气息恢复巅峰。

    「道理，才是这世界上最强大的力量，亘古至今，能够在轮回深处真灵永恒的，也只有一个会讲道理的我。」

    「诵我名者，轮回中也不损智慧。」

    看着靠近的张清，凤后退了几步，然后嘴巴紧闭，嘴角朝两侧上扬。

    「放不了的，那是他们每一个人的命运终点，是他们的宿命。」

    命运，张清在黄泉上听到的词汇。

    凤指了指自己。

    「我是凤，天地间唯一的凤，是不死不灭的凤，是这混沌初开之际，最早成为无上的凤。」

    「凤的一生，追求逍遥，和无拘。」

    「当初，黄金时代，我弃妖魔道统不顾，导致妖魔道统的无上都被限制在了四分之一的时间河流之上。」

    「总之只为了能够逍遥，能够飞向我所想要去到的每一个地方，没有人可以阻止我。」

    「但是当我翱翔九天，逍遥在一切的最深处的时候，我看到的是一张巨大的网。」

    「一张名为命的网。」

    「天命，共主，都在这张大网之下。」

    「于是，我想要冲破这张网，但是我失败了。」

    「我坠入了轮回，很奇怪，明明那个时候仙道都没有崛起，轮回完全没有苗头，但我就像是越过了岁月万古的浩瀚，坠入了轮回中。」

    「但是没有人可以阻止凤天生的逍遥，即便是轮回。」

    「我在轮回中永生，我从那时间长河中归来，所有都夹缝中，都成为了被遗忘者，唯独凤，它永不被世界遗忘。」

    「后来，我开始寻找那张大网，却怎么也找不到。」

    「但我找到了那张大网下被网住的人。」

    「我看到了他们的命运。」

    说完，凤看着张清。

    「你，相信每一个人，都将走向自己注定的结局吗？」

    「那个结局，那个过程，我将之称为宿命。」

    「不管一个人做什么，怎么做，其实，早在那张大网之下，就已经注定了，他所做的每一步，都是注定的。」

    「听上去，很像佛门的因果道。」

    「不，完全不同，因果，是有因才有果，因不存在，果便不存在，但是宿命，却是永恒的注定，一定会出现，也一定会发生。」

    「就像是，轮回哪怕在过去不存在，但是轮回注定了会出现，那么凤，就会被轮回的力量镇压在最深处。」

    「造化是三界六道的根本，命运，便是众生智慧的源头。」

    「造化创造了世界时空，命运缔造了绚烂的文明。」

    「听上去，造化和命运共同主宰一切。」

    张清平静地说道，这家伙说的话，他很难相信，因为其中的意思，可能并不是想象的那样。



    凤点了点头，「所以啊，这些人是放不了的。」

    「他们的命运终点，就是出现在这凤仙山，甚至于，他们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就是因为命运注定了我会遇到他们，然后将他们带到这里。」

    「那些被遗忘者在命运中一定会归来，带着黄金时代死在时间长河夹缝中的怨气。」

    「我为了证明这一点，做过很多尝试，但是最终的结果都指向了，这就是注定的结局。」

    「结局的尽头，就是轮回。」

    张清笑了笑，「如果，你的尝试失败了会怎么样？」

    凤摇晃着自己的脑袋，以一种根本不可能的语气说道：

    「如果我的尝试失败了，那就代表着有人身上不存在命运，也就是没有自己的宿命。」

    「这样的人，就会……消失。」

    凤摆了摆手。

    「轮回中彻底死去的人，才会失去所有的痕迹，代表着命运的终结，但是如果不存在的命运，那么不需要进入轮回中，也不需要死去，他们也会——消失，不存在任何的痕迹。」

    「照你这么说……」张清刚想要说些什么，却是在下一刻死死地盯着眼前的凤。

    他想到了一份力量。

    一气化三清。

    不存在痕迹，每一个被一气化三清掌控的分身，他们都不会留下痕迹。

    那是自己随便取的名字，但不代表这份力量就应该叫这个名字。

    曾经张清猜测，一气化三清的力量，是将一个生灵身上所谓的因果线全部斩断，让一个人成为没有因果的生灵，从而将其掌控。

    但是现在听到凤的话，换一个说法也是对的。

    每一个可以思考的生灵身上都有属于他们的命，命决定着未来的一切。

    但是一气化三清的力量，抹除掉了那些命，使他们成为没有命运，可是随心所欲的存在，准确的说，是随张清所欲。

    凤，完整且准确的，形容出了一气化三清的力量表现出来的结果。

    心中动荡无穷，但是张清立刻换上了凰鸟分身的力量，即便是面前的凤也察觉不到他内心的沸腾，因为没有痕迹。

    「这样的力量能存在吗？」

    「当然。」

    凤看着张清，「你相信了？」

    「嗯，我觉得有点道理，那些无上最近死在轮回中的数量有点多。」

    「哈哈哈哈！」

    「知音，知音啊，我就知道，这三界六道，不可能只有我一个疯子！」

    凤来到了张清身边，伸手就要搭在他的肩膀。

    张清默不作声地挪开几步，继续问道。

    「那你觉得，如果这种命的力量真的存在，最终会引导出什么来？」

    「啊？」

    凤疑惑地看着张清。

    「管他呢？只要不妨碍凤的逍遥自在，那就随他去吧。」

    「命也好，造化也罢，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活着就行了。」

    凤根本不在意外界所有一切的意义，他的本体沉沦在轮回的深处动弹不得，但是却依旧冲出来了一缕意志继续逍遥在三界六道，无人可以管制他。

    凤，或者说面前的逸仙，都是自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