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小雪。
才刚刚八点,白秋就在外面敲门了。
“小意,子衿,起床了,新年第一天,哪有睡懒觉的啊?快点,我们今天中午要做大餐呢,家里有重要客人要来,赶紧起来啊,我给你们包了汤圆,吃了好跟我一起干活。”
白秋喝了酒,醉得快,睡得更快,醒得也快。
钟意和宋子衿倒是喝到了凌晨,看了外面的烟花,才洗漱了爬上床。
还没睡到七个小时呢,白秋就在外面催促着起床了。
宋子衿翻了个身,将双腿搭在了钟意的身上:“小意,你去给阿姨说,就说我们下午再起来。”
钟意撅了噘嘴,小声嘟囔说:“我可不敢说,你去说。”
宋子衿有些无奈,一个鲤鱼打挺就从床上翻坐了起来,她伸手狠狠揉乱了头发,随即不满说道:“那算了,不睡了,起床干活吧,反正这会儿不起,再过两分钟,指定又过来喊。”
钟意扒紧被子,整个人缩进了被窝里说:“那你起,我再睡会儿。”
宋子衿见状,骑到钟意的身上,然后抓着她的手不停的摇晃着说:“快点,不许睡了,你没听阿姨说吗!家里可是有重要客人要来。”
钟意低喃着说道:“还能是谁?不就是叔叔婶婶什么的亲戚吗?再不然,就是那些要给你介绍歪瓜裂枣的七大姑八大姨。”
宋子衿俯身下来,掐着钟意的下颌说:“我就问你,起不起?”
钟意一下子睁开了眼,宋子衿的这一掐,让她感受到了熟悉的不适感,她真是怕了,一下子就坐了起来说:“行行行,我怕你了,行了吧?”
宋子衿一边下床,一边说道:“这还差不多。”
钟意坐在床上,脑袋有些晕晕沉沉的,莫名的,她想到了昨晚接到的电话。
苏云禾给她的那一通电话,这会儿想起,她还是有些于心不忍的。
毕竟是个可怜的孩子,她能救,她肯定愿意伸出援手。
只是,她现在患了癌症,也不知道能不能捐赠骨髓。
毕竟,她不是专业的。
想了想,她还是决定问一问陆允洲,万一可以,她还是不希望沈星宇因此而失去性命。
收拾好起床,来到客厅吃了汤圆后,钟意和宋子衿就一起将昨晚的桌子给收拾干净。
白秋在厨房忙碌,宋子衿的手机响了,她去阳台接电话了,好像是傅寒洲打来的,她一开始并不愿意接,但是电话再一次响起时,她还是接了。
这时,白秋从厨房探出一颗脑袋说:“小意,家里没醋和酱油了,你去楼下超市一趟,去买一点回来,快点,妈妈赶着用。”
钟意看了一眼白秋,又看了看阳台处的宋子衿。
大概是聊得不愉快,宋子衿有些发火了,语气很冲。
这时,白秋催促说道:“小意,快点去,去了就快回来。”
钟意应了一声说:“知道了,妈。”
拿起手机,钟意看了阳台外面的宋子衿一眼,她本来想叫她一起的,但是看到她在打电话,想想就算了。
钟意下楼,在超市里逛了一圈,买了酱油和醋后,她又买了一些新鲜水果回去。
虽然是过年第一天,但是超市里却很多购买礼品的人,大概是为了走家串巷。
钟意乘坐电梯回去的时候,刚下电梯,就被一双手给拉到了楼梯间外面去。
等反应过来时,她整个人就已经被面前的男人给钉死在墙壁上了。
等看清楚时,她才发现是顾时宴。
他没有刮胡子,胡茬很深,很黑,眼睛下也是一层层的乌青。
钟意挣扎了两下,左右手还分别拎着醋和酱油,她试图用这些东西去打顾时宴,可是双手却被他给钉死了,她根本使不上力气来。
顾时宴用一只手压着她,另外一只手拿下了醋和酱油,然后放到了窗台上。
他倾身靠近钟意,不等她说话,他就直接吻住了她的唇,他并不温柔,甚至还很粗暴,她冰凉的手指沿着她的衣摆下方往上探,摸上她平坦的小腹。
钟意冷的瑟缩了一下,她挣扎着,呜咽着,想要推开顾时宴,可是他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将她压得紧紧的,根本不给她一点儿反抗的机会。
他的唇,慢慢的又往她的锁骨上游走,紧跟着往下,想要探得更深。
钟意的嘴得空了,她狠狠推他,搪他:“顾时宴,你疯了是不是?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顾时宴一只手就轻而易举的攥住了她的双手,他将她的手举过头顶,死死顶在墙壁上,他贴着她的面颊,嗓音低低的在她耳畔响起说:“钟意,我想要你,我昨晚想了你一夜,我一夜都没有睡着,我看了很多小电影,可是解决不了我的空虚,我是真的想你了,你在这帮帮我吧。”
钟意听到这些话,只感觉变态、恐怖:“顾时宴,你是真疯了,这里是公共场合,你想让我帮你?你让我怎么帮你?”
顾时宴舔舐着钟意的面颊,湿润的舌头一点点的浸湿了她的面庞,他声音轻轻的对她说:“跪
下来,帮我!”
钟意只感觉荒唐,冲他大吼说:“你还不如杀了我。”
顾时宴也根本不顾她的反抗,保持着刚刚的动作,一只手控制着她,一只手去扯她的衣服。
钟意用脚踢他,同时并对他说:“顾时宴,你寂寞了,你就去找苏云禾,去外面找鸡,但是别来找我,你滚开,赶紧给我滚!”
顾时宴充耳未闻,再一次俯身下来时,他舔舐着她的耳垂说:“可是钟意,我只有你这么一个女人。”
钟意闻言,浑身一凉问说:“那苏云禾呢?你是怎么做到面不改色的对我说出这种话的?”
顾时宴的身体重量大半都压了钟意身上,他解开了她的外套,里面是紧身的打底,他的手顺着打底衫一路往上,覆上了她的凸起位置处。
他脸对着脸,鼻尖对着鼻尖的对钟意说:“小意,那一夜的事情,是我不清醒的状态下才发生的,所以我和苏云禾之间的事情不能作数的,你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好了,你的事,我不也一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了吗?”
钟意觉得好笑,止不住的嗤了一声说:“当做没发生?顾时宴,你真是说得出口,那样的事情我能当做没发生的话?那你告诉我,什么样的事情才能作数?你说你当我的事情没有发生过,可是你的行为里,你的话语里,不一样没忘记一点吗?你又何必这样?累不累啊?”
顾时宴的视线低垂下来,目光就那样凝着钟意,好像受委屈了,眸子里湿漉漉的,又带着点点的猩红。
钟意对上他这样的眸子,却一点儿心软也没有,她冷冷的继续说道:“那顾时宴,我又问你,你说过的自由做不作数?”
顾时宴嗓音低低的,沉沉的回答着她说:“作数。”
钟意奋力的挣扎了一下,却还是没能挣脱他那一只手的禁锢,她愤愤说:“既然作数,那就放开我,我跟你之间,一点儿关系也没有,你空虚了,寂寞了,你去找任何人都可以,但是请你别再来找我。”
她决绝的话,令顾时宴心里很疼,她当初那么爱自己,她怎么舍得他去外面找别的女人解决生理问题?
以前的钟意,从不会这样的。
顾时宴一时感觉有些委屈,他松开了钟意,然后伸手捂住了心脏的位置,他嗓音喑哑着低喃着说:“钟意,伤口疼,你别这样冷漠好不好?”
钟意终于得到自由,她抄起窗台上的酱油和醋,嗓音冷冷的对顾时宴说:“伤口疼,你就去看医生,我又不是医生,我治不了你的病,我只会要你命。”
顾时宴看出她似乎是有要走的意思,所以立马挡在了她身前说:“钟意,你别走,我伤口疼,你帮我吹一下。”
钟意心里头一阵恶寒,她差点一口吐了出来,不过还好她忍住了,她抬起脸,面色难看的瞪着顾时宴说:“你真是恶心,让人想吐。”
话落,她对着他的脚就是重重一踩,然后拎着酱油瓶和醋瓶就跑出了楼梯间。
身后,顾时宴看她跑离了自己的视线范围,他很想再追出去,可是他怕白秋不待见她,就没有再追。
他低头看了一眼心脏的位置,然后摊开捂着心口的手掌,映入眼帘的,赫然是一手的鲜血。
他中枪的伤口,反反复复了好几次,总归不见结痂,也不见好。
而且他也看出来了,钟意刚刚是真的没带一点儿心疼他的。
他背靠着墙壁,大口大口的吸了两口气,才感觉到伤口没那么疼了。
可是心里,却更叫他难受。
他仰起脸,却感觉眼角忽地就湿润了。
那里有泪正滚了出来。
他从不为女人哭,可是钟意,却是第一个。
……
回家之前,钟意整理了一下衣着,等脸没那么烫,没那么红时,她才准备开门要进去。
可是这时,门就忽地打开了。
白秋看到她,赶忙焦急的问说:“怎么去这么久?妈妈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以后别一个人下去了,我怕顾……”
钟意知道白秋想说什么,就连忙出声打断了她说:“妈,不会的,以后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回家的。”
白秋红了眼,过来抱了抱钟意,才接过了她手中的酱油和醋。
她一边往厨房去,一边说道:“给允洲打个电话,中午让他来家里吃饭,然后我们好谈谈你们的事情。”
他们的事情?
闻言,钟意怔愣了一下,她不用想就知道白秋的期盼是什么。
如果她有一个健康的身体,她想,她也愿意嫁给陆允洲。
只是她的身体并不适合结婚,她不想拖累别人。
顾时宴缓和过来,正要从楼梯间出来时,就好巧不巧的听到了白秋的这句话。
大年初一,要陆允洲来家里做客,又要谈和钟意的事情?
顾时宴不做他想,直接就联想到了是钟意和陆允洲的婚事。
可是凭什么?
他明明才是钟意的男人。
越想越来气,顾时宴来到房间门外就要敲门,可抬起来的手却还
是放了下去。
陆允洲说过,钟建勋的死是因为他才造成的。
这个时间里,白秋是不想看到他的。
他在门外犹豫了两分钟,最后还是离开了。
白秋承不承认他,其实并不要紧。
他想要的,只是钟意承认他。
对,他也只要钟意,至于别人,那都不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