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尝试了无数种办法想要联系家人,可都无功而返。
她甚至利用白秋的心软,给她发了一条消息说:【妈妈,其实我也生病了,你能带着哥哥和爸爸来看看我吗?】
她说出这些话,不是为了别的,只是想要问问爸爸的情况。
可是,白秋还是没有回复。
钟意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家,总之她心里一团乱麻,甚至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顾时宴给她的心灵上的创伤,已经让她感觉没有什么了。
现在最重要的是,爸爸的情况。
她只想知道爸爸的情况。
她回到家,在床边干坐了很久很久,可都没有想到解决问题的办法。
钟家像是消失了一样,在柏城查不到任何的消息。
而这个时候,钟意才恍然发觉。
上一次钟祈年差点因逃税漏税、做假数据、质检报告不合格等事要面临入狱时,还是顾时宴故意放出来的消息。
而除了这个,再也查不到钟家别的的消息。
或许是跟在顾时宴身边太久了,久到让钟意忘了,其实曾经的钟家是根本拿不上台面的。
就算小有名气,可在这个名利圈里,底气始终是不足的。
哪家媒体会有事没事的报道钟家?
折腾了半夜,钟意都没找到一点儿有用的消息。
后半夜,她实在顶不住,才勉强睡了过去。
可一睡着,就做了噩梦。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钟意的状态十分的不好。
黑眼圈很深,眼袋也很大。
但即便这样,钟意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去了公司。
反常的,她今天到得很早。
去了,她将办公室给打扫了一遍,又把今天的工作内容给整理了一遍,又给顾时宴提前泡了茶。
很明显,她的这些行为带着讨好的意味。
钟家的人联系不上,那钟意这边只能去求顾时宴。
以他的实力,想要找到钟家的住址应该不难。
顾时宴过来的时候,看到钟意和往常一样提前在办公室了,他竟然有些意外。
下意识的,他还调侃了一句:“想明白了?不离开我了?”
钟意没回答他的问题,等他落座后,她才站到他旁边说:“我有事情想要问你。”
顾时宴脸上的浅淡笑意在听到钟意的这句话后,就迅速的收敛了下去。
他并没有搭理她。
钟意很着急,手直接搭在了顾时宴的手臂上:“就当是我求求你,只要你告诉我答案,我以后保证不闹了,也不再跟周无漾来往了。”
顾时宴不喜欢这样的感觉,他侧首,沉默将钟意的手给拎了下去,然后自顾自的做自己的事情。
钟意似乎早有预料一样,她稍稍抬起头,随即长长叹了一口气说:“顾时宴,非要这样逼我吗?”
这个问题,顾时宴不想回复。
钟意毫不意外他这样的反应,她笑着,可眼里满满的都是悲怆。
不多思索,钟意往后退了一步,随即重重的跪在了地板上。
她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眼泪滚落在地板上:“我爸爸生病了,我联系不上他们,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个医院,更不知道他们搬去了哪儿,我只是想去看看我爸爸,我求求你,你帮帮我!”
顾时宴终于放下手中的工作,他往椅背上一靠,随即侧首看着钟意,嗓音淡淡说:“你要知道,我没义务帮你这些。”
钟意说:“所以我在求你。”
顾时宴也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给出自己的选择答案说:“我不想帮你。”
他说得是不想帮,而不是做不到。
钟意的心被刀子割着、凌迟着,她一颗心紧紧缩着,疼得她不停的直冒冷汗。
她颤抖着嗓音,恳求着:“看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你帮帮我,好不好?实在不行,就当是可怜可怜我,求求你了。”
钟意实在没办法,只能求他。
顾时宴转头看着她,即便她泪流满面,即便她看上去好像快要碎了,可是他仍旧没有改口:“不行,你知道我底线,但你之前一直在疯狂的挑战我,钟意,我警告过你的,是你自己不听我的。”
钟意听着他冷漠无温的拒绝,连哭都哭不出来了。
整整六年的感情,竟是让他连这点点举手之劳的事情都不肯为她做。
钟意抬起头,静静的看着他,眼神那样的冷漠。
好久,她才问他:“你真的就没有做错什么吗?”
顾时宴坦坦荡荡迎上钟意的目光,告诉她说:“或许有吧。”
他的答案,是那样的轻描淡写。
就好像,钟意这个人跟他毫无关系一样。
钟意冷笑了一声,心已经痛得麻木了。
她通红着眸子,崩溃、绝望、无助的看着顾时宴说:“六年,整整六年的喜欢,三年的无身份工具人,顾时宴,这些我都可以不在意了,但即便这样,你哪怕是一点点怜悯也不肯给我,你是非要将我拖进地狱才肯甘心吗?”
“可是……”钟意哽咽着,猛吸了两口气。
“可是……我真的没有太多时间了,我就要……就要……”
她整双眼睛都是泪汪汪的,要是换成另外任何人,恐怕都会生出疼惜。
可偏偏钟意面对的男人是顾时宴。
他是这个世界上最无情的男人。
大概还是生出了怜惜,顾时宴竟然有那么一瞬间差点动容了。
可他一向是一个稳重的人,他不会冲动行事。
今天要是帮了钟意,那她以后只会越来越过分。
所以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开这个先例。
没有犹豫,顾时宴又一次拒绝了钟意:“你不用求了,我说了不帮就是不会帮。”
钟意的脑子已经有些木讷了,她好像不会思考了,甚至都有些听不清外界的声音了。
她只是机械的重复着同一句话:“为什么?为什么要对我这么残忍?”
顾时宴不回答,她又机械的恳求他:“帮帮我?好不好?”
她放下尊严,只为求一个可能性。
可即便钟意将自己的身态放进尘埃里,顾时宴也还是那句话:“不用这样,我不会帮的。”
钟意的眼泪又一次涌出眼眶,她手撑着地面,勉强站了起来。
她只感觉天旋地转,有些站不稳。
可她心里的怨气像是疯长的野草,哪怕不能保全自己,也要让顾时宴痛上一痛。
她用了很大的力气冲他吼:“顾时宴,我真是错看了你!我怎么会喜欢上你这样的男人?我为曾经的自己感到可悲、愚蠢!”
同时,钟意伸出巴掌,可伸出去的瞬间,她眼前一黑,人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