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局。
傅寒洲过来时,面色淡然的和警官交涉,听他说着注意事项,然后配合的签了字,又缴纳了保释金。
宋子衿被带出来的时候,身上穿得是女警官给的便服,很普通的衬衫,也并没有什么独特的设计。
可穿在她一米七六的身上,再搭配她玲珑有致的身段,硬生生将身体曲线给勾得更为挺拔,身下的长牛仔裤,更是将一条腿给拉得笔直、纤长。
宋子衿精致的妆容花了,眼睛下面有一块青紫,脖子上的红痕,更为瘆人、可怖。
她跟着女警走出来,明明狼狈,可气势却碾压着在场所有人。
只是在看到警厅里站着的傅寒洲时,她眸色一凝,身体下意识的僵住了。
目光也躲闪着,甚至都不敢跟他对视一眼。
女警过来,对傅寒洲轻声说:“傅先生,人带来了。”
傅寒洲站在明媚的光线下,五官被铺了一层的橙光,他一身西服,穿得伟岸、挺立。
深邃端正的轮廓在光的照射下,让他整个人看起来很温柔。
他勾唇轻轻笑着,硬朗的面庞下,是深深的教养。
他冲女警微微颔首说:“麻烦你了。”
女警点点头说:“应该的。”
话落,傅寒洲笑笑转过身看宋子衿,他半响没有说话,凌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虽然一句话没有说,可沉默里,却自带威慑。
宋子衿别开脸,一点儿也不跟他对视,直接往警局外面走。
傅寒洲三两步跟上,他抓住她手腕,变成他在前面,带着她往外面走。
宋子衿沉默跟着,步伐略微凌乱。
到了门口,外面在下雨,傅寒洲伸手开伞,黑色的伞面伴随着“蹭”的一声响后,就瞬间打开了。
他抬伞,迈步进了雨里,然后回头看宋子衿说:“过来。”
伞檐撑起来,露出傅寒洲那张俊朗的面庞,他墨黑的瞳仁静静注视着宋子衿。
宋子衿没有动,两人沉默对视着。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远,宋子衿才忽然哑着声音问说:“钟意呢?”
她有些不敢看傅寒洲,是因为自己满身狼狈。
而他是站在光里的佼佼者,万众瞩目,受万人追捧。
她,只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傅寒洲的声音很轻,混合着雨珠拍打在伞面上的声音一起传来:“没人保释,还在里面。”
闻言,宋子衿有些生气了,声音也不自觉的压下来:“那么多人都动手了,别人都出来了,就她一个人还在里面?”
傅寒洲淡淡的回答说:“还有周无漾。”
宋子衿颦眉:“他也没人保释?”
周无漾的身份,不至于这样才是。
只有钟意,她才是真的没有一个亲人,没有人会在意她。
傅寒洲清淡的目光始终凝在她身上,他语气很温柔:“那天他们回柏城的时候,周无漾就买了记者去机场堵他们,他当着媒体的面,说了会追求钟意,还会娶她,这句话得罪了周家人,他和家人起了争执,所以现在,他正和家人闹着矛盾,没人保释的原因也是出在了这里。”
傅寒洲很耐心,一点点的回答着宋子衿的问题。
宋子衿站在门口,在别人那里自带的一米八气场,在傅寒洲这里,却一下子就焉了下来。
她醉意没了,可酒气还没褪去。
她在傅寒洲面前,还是有几分发怵的。
可一想到钟意没人管,她就顾不得在意自己的什么形象,然后转过身往警局走。
傅寒洲又迈步上台阶,声音冷冷的喊住了她:“子衿,跟我回去!”
宋子衿停住脚步,回头时,声音沙哑的问他说:“你为什么不保释钟意?”
傅寒洲站在虚掩下,却还是撑着伞,他身高体长,就算宋子衿一米七六,可在他面前,还是得仰视他。
傅寒洲仍是看着她,只是表情冷了下来:“你说过的,她伤害过你,所以我没理由保释她。”
宋子衿愣了下,神情微怔,心里说不出来的复杂。
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感觉。
好像在傅寒洲心里,她很重要,可又好像,她并不重要。
宋子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后说:“可我必须要管她,她就算伤害过我,我也要管她!”
她语气坚决,不顾一切。
傅寒洲了解她,知道她是铁了心的想要保释钟意。
过去的事,他知道一些,但只要宋子衿想做的,他就不问理由。
他将伞递给宋子衿手里,等她握住时,他才说:“我去保释。”
话落,傅寒洲重新迈步进了警局。
宋子衿追着他身影看,忽然说:“哥哥,连周无漾也一起保释。”
傅寒洲身子微怔,宋子衿知道他是想问理由,所以给得很直接:“今晚的事情,他是站在我们这边的,而且他出手最厉害,也算是一个男人。”
傅寒洲并未回头,却继续往里面走。
片刻,他回应的声音传来说:“好。”
……
警察带来周无漾和钟意的时候,傅寒洲正在低头签字。
他身影挺拔站在警厅里,钟意看着,只觉得恍惚。
怎么会?
顾时宴怎么会保释她?
周无漾脸上的淤青很大一片,他却毫不在意,只是一直注意着钟意。
他拽她的手,左看看,右看看,急得不成样子。
“小意,你怎么样?手疼不疼?脸呢?脸没问题吧?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钟意却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将目光落在不远处签字的傅寒洲身上。
直到他回过头了,钟意才彻底心死了。
是啊,顾时宴怎么可能会保释她呢?
他估计恨不得她去死了吧。
傅寒洲看到钟意和周无漾了,微微点头说:“走吧,子衿在外面等你们。”
周无漾看是傅寒洲,也没有任何一点儿的阿谀奉承,只是痞笑着说:“都说傅先生神通广大,在江城和柏城有着绝对的话语权,今晚看来,确实不假了,竟然傅先生出手,那就大恩不言谢了。”
周无漾说完还拱拱手,没有一点儿巴结的意思,但感谢却是真的。
傅寒洲淡淡的牵了牵唇角说:“举手之劳而已。”
宋子衿不提,他绝不会多管闲事。
话落,傅寒洲往外面走,钟意默默的跟上,周无漾想拉她,她一直躲,他就放弃了。
到了警局外,宋子衿还站在门口,手中拿着大黑伞。
钟意看到她,下意识迈步过去,开口就问说:“子衿,你怎么样?伤得重不重?”
宋子衿面对着雨幕站着,一眼也不看钟意,甚至连一个正眼都不给她。
而旁边,周无漾的眼里只有钟意,他想看看她到底伤得重不重。
等傅寒洲过来,宋子衿将伞递给他,低哑着声音说:“哥哥,我们回去吧。”
她叫他哥哥,可他们并没有任何血缘关系。
只是傅寒洲流落的那一个月里,父母让她这样叫的。
而这个习惯,沿用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