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看着顾时宴离开,她下意识的是想喊住他的。
可是她的声音,还是哽在了喉咙里。
等再想追出去时,顾时宴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了。
陈易安这时走过来,拦住了钟意的去路说:“钟小姐,你是时晏秘书,有些事情,我想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钟意看了一眼陈易安,态度漠然:“我知道。”
陈易安将话说得很直接明白:“他后天就要结婚了,今晚要是出了什么事,想来你也承担不起,所以,你最好将他给安全送到家。”
钟意侧首瞥着陈易安,少有的反骨起来:“那你呢?你为什么不送?”
陈易安被钟意的话噎了一下,或许是看出她在想什么,他深色的眸子盯着她说:“他现在要的是你,我想你比我更清楚,用不着我再提醒你吧。”
钟意沉默,无法接陈易安的话。
顾时宴这个时候需要她吗?
她不知道。
但陈易安说得没错,她不能让顾时宴出事。
他出了事,她会连带着遭殃。
无奈之下,她也只能追出去。
等钟意跑远了,杨淮禹站到陈易安的身旁,目光也凝着包厢外,钟意消失的地方说:“你说时晏对钟意是什么意思?”
陈易安摇摇头:“看不透,谁知道呢?”
杨淮禹莫名笃定道:“我觉得后天的婚礼要出事。”
陈易安一捅杨淮禹的腰部说:“想什么呢?顾韩两家联姻,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事情,时晏还能拎得清,他还没糊涂到要为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去和整个家族闹!”
杨淮禹却就是有种莫名的不安感,他笑起来说:“赌一把,怎么样?”
陈易安斜眼瞥他问:“赌什么?”
杨淮禹想了想道:“我要是赢了,你把你的那个小明星女友借我玩两天,怎么样?”
陈易安伸出手说:“那击掌为誓,我要赢了,你把那个叫宋子衿的模特给我弄到床上来。”
杨淮禹不做多想,和陈易安击掌为誓。
……
钟意追出酒吧的时候,已经看不到顾时宴的身影了。
他走得哪个方向,她也毫不知情。
她站在路口,拿出手机给他打电话。
电话一直都是畅通的状态,却并没有人接听。
钟意急得不行,生怕会出点什么事情。
她没有了办法,只能抓着路人就问:“你好,你有没有看到一个很高很帅的男人路过,他穿得西装,喝了很多酒。”
她抓得路人是一个男人,看上去接近四十岁的样子,个子不高,长得也很……一言难尽,甚至还有一些胖。
听到钟意的这两句话,男人就像是被触到了逆鳞一样,生气得不行:“你阴阳怪气谁呢?”
钟意看他生气了,连忙道歉说:“不好意思。”
她不想招惹是非,道完歉就走。
可男人却一把拽住她手腕,上前就冲着她咆哮说:“你走什么走,骂了我就想走?”
钟意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想法一直在退让:“真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男人却嚷嚷起来:“你还说不是故意的?你人身攻击我,我告诉你,我是可以告你侮辱罪的。”
钟意见他不依不饶,瞬间来了气:“我没骂你,你少颠倒黑白。”
男人凶神恶煞的指责她:“敢骂我却不敢承认吗?你今天不给我跪下道歉,不给我赔偿精神损失费,我告诉你,我不可能让你走的。”
钟意懒得跟他扯,转过身就跑。
没想到男人个子小,可身体却灵活无比,三两步就追上她,直接拦在她身前:“快点,给我跪下道歉。”
钟意没好气:“没见过你这么不讲道理的人,我什么时候骂你了?”
男人却理直气壮:“你就是骂了,你赶紧给我跪下!”
钟意不想跟他掰扯,直接拿出手机来要报警。
可男人见状,就去抢她的手机:“你还敢打电话了?”
钟意躲开了他,然后坚持要报警。
男人见状,就要动手打她。
他扬起来的手,却并没有落到钟意的身上,而是在甩下来的过程中,被另外一只大手给截停了。
男人甩下来的手很用力,可被截住的时候,还是带起了一阵劲风。
钟意回头,看到是顾时宴将男人的手给截住了。
他喝了酒,脸色稍稍有些白,可眸子里的清冷却如同寒霜一样,所过之处,让人下意识的就感觉到一阵威慑。
他手臂用力,将男人的手骨给攥得像是快要粉碎了一样。
男人吃痛,眉心皱起来,对上顾时宴的视线时,他又被他的容貌打击到。
这一瞬间,男人有些破防。
他痛得嗷嗷叫,嘴里还是骂着:“别以为长得秀气,就真是什么天之骄子了,你也不过是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
顾时宴更用力了,直到男人痛得直求饶:“疼……轻点,轻点。”
顾时宴用力将他搪开,声音冷冷的呵斥说:“滚!”
男人跌在地上后,闹着让顾时宴等着,他找人弄死他之类的话。
可这些话在顾时宴听来,就跟挠痒痒一样,对他根本造成不了任何伤害。
他不屑跟男人计较,一句话没接,回过头时,他高大威猛的身躯将钟意环在身前。
他垂眸注视她半响,才恨铁不成钢的嗤了一声:“钟意,你蠢死算了。”
也不知道是在说和男人无谓的争执,还是在说别的。
钟意根本不敢深想。
顾时宴这个人,她就从来没有看透过。
他生气的发泄完,大步又离开。
钟意来不及多想,抬腿就小跑着跟了上去。
“顾时宴,你要去哪儿?”
他今晚喝了不少酒,可还没醉到要人搀扶的地步。
每一步,他都走得又稳又快。
钟意追着他,他听到她在问自己,愤愤道:“不用你管。”
钟意不放心,一直追着,累得喘着粗气:“可后天就是你的婚礼了。”
倏然,顾时宴像是生气了,他猛地停住脚步。
而钟意追得很急,因他忽然停住而撞上了他。
她刚站稳,他冷冷的声音在头顶上方就响起了:“你倒是比我记得还清楚。”
钟意勉强站稳,她不敢迎接他不辨情绪的生气,只是垂着眼睫,声音很轻的回答他说:“我毕竟是你的秘书。”
顾时宴盯着她,语气很深沉:“只是这样吗?”
钟意反问他:“不是吗?”
顾时宴深吸了一口气,他目光热辣凝着钟意毫无情绪的侧脸。
倏然,他像是下了某种不会反悔的决定一样:“好,那就如你如愿。”
说完他一甩衣袖,决绝的迎着秋风,走进了夜色里。
愤怒占满了他的胸腔,可他也不知道,他究竟想要什么!
他心里好像有恨,有不悦,有不甘……
可到底为什么,没有人会给他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