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伸手将本子一把收回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收好。
之后,才看向周无漾,而此刻,她脸上的寒意褪去,又恢复如常的神色。
“周先生,你怎么在这儿?”
周无漾看钟意像是变色龙一样,一会儿一个样子。
他对上钟意的视线,眸色深邃起来,不答反问说:“拥有第二个男人?”
他嗓音好听沉醉,眯着的眸子里,迸射出精明的光。
他目光在钟意的脸上流连,似乎想看出点什么。
钟意的脸瞬间红透了,她觉得无地自容,拿起小本子就要跑。
才刚站起身,周无漾伸手捏住了她的细腕。
隔着一张桌子,周无漾倾身靠近,他稍稍用力,将钟意往自己的面前拉。
就这样,钟意一点一点的靠近他,直到她的脸快要贴上他的时,他才终于松了一点点力量。
周无漾笑起来,唇几乎是擦着钟意的脸颊,他玩味问说:“让我做你的第二个男人,怎么样?”
明明满是轻浮之意,可在钟意听来,他好像就是用了心思的。
钟意伸手搪他,脸红得不行,心跳也乱了。
“周先生,你别开玩笑了。”她始终垂着头,生怕看到周无漾眼里的那一抹认真。
他较真起来,比她曾经追捧顾时宴的时候还要吓人。
周无漾不松手,仍是握紧她的细细手腕,他说:“我很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吗?”
钟意拧了拧手臂,她颦眉起来说:“你弄疼我了。”
周无漾当下就把她松开,忙关切追问:“没事吧?我……我不是有意的。”
他真诚道歉,眼里也都是焦急。
钟意站远了一些,拉开了跟他之间的距离:“周先生,我……我得回去了。”
她捡起笔记本就要走,周无漾却长腿一迈,跨过桌子就拦住了她去路:“你跑什么?”
钟意耳根发烫,唇抿得很紧。
周无漾看着她又说:“我没猜错的话,那是你的愿望日记本,你既然写进了愿望里,那就证明你是想要拥有的,我又不比你老,你干嘛这么抵触我?”
说到这,周无漾又用怀疑的口吻问说:“是不是觉得我太脏?配不上你?”
钟意忙开口解释:“没有,我没有这个意思。”
周无漾乘胜追击:“既然没有,那我为什么不行?钟意,就没有一个理由吗?”
钟意出门是为了见律师,她就穿得一身长衣长裤,丢在人群里,都不带起眼的那种,脚上还是一双拖鞋。
她没化妆,就素着一张脸,胜在五官精致,也算是个美人胚子。
她不知道该怎么跟周无漾说这些事情。
她抬头对上他满是疑惑、期待的眼神说:“非要一个理由的话,那我不喜欢你,够了吗?”
重话伤人,可用来拒绝人却也刚刚好。
周无漾仍旧不肯松手,眼神里也没有太多的在意,只是很轻的笑了起来:“故意拒绝我,让我知难而退?”
钟意摇头:“没有,我是说真的。”
周无漾却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我请你吃饭,怎么样?”
“我还不饿,就不吃了。”钟意拒绝了。
周无漾却不依不饶:“那就坐着,陪我喝杯咖啡。”
钟意犹豫了:“我……我该回……”
她还没说完,就被周无漾按在了座位上。
剩下的话,都被她硬生生吞了回去。
大概是为了提防钟意跑路,周无漾直接坐在了她外侧,将她堵在了他和窗户之间。
钟意往里凑了凑,拉远了跟他之间的距离。
她细微的动作被周无漾察觉,他也不生气,就直接问:“怎么?我看上去像会吃人吗?”
钟意没有退路,认命的妥协说:“我没这个意思。”
周无漾也不为难她,将平板递给她问:“想喝什么?”
钟意随口要了一个:“就冰美式吧。”
周无漾在平板上下完单,然后侧头就盯着钟意看。
她耳根通红,他也毫不避讳,仍是那样盯着看。
好久,他忽然开口说:“我以前喜欢过一个女人,你见过她,她叫秦雨夕,我其实是一个很缺爱的男人,我的家庭注定了我不能做一个随心所欲的男人,我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情,家里都会给我安排,哪怕我要娶谁,他们都要给我强加在头上,也不会问我是不是喜欢,也不在意对方是不是真的合我心意,只管两个家庭绑在一起有没有助力,但秦雨夕不一样,她会给我送伞,知道我怕黑,就会一直陪
着我……”
“她还会给我做好吃的,带我去吃夜市,陪我去唱歌,她带过我做了很多很多我从来没有做过的事情,她让我心动,让我想要保护,可家里人却不允许我跟她接触,所以,我就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浪荡纨绔,寻花问柳,滥情多情,让大家绝了对我的念头,可哪怕这样,还是有数不清的女人想要往我这里扑。”
周无漾说到这时,忽然停顿了一下,他眼睛微微红了。
钟意侧过头看他,微微动容。
周无漾笑了起来,继续说:“可后来我才知道,秦雨夕只是贪图我的钱,她早就有爱人了,哪怕对方比不过我一个手指头,她却还是喜欢得要命,但我竟然傻到为了她,对这些事选择了睁只眼闭只眼,是前段时间里,她的所作所为才终于让我死了心,而之后,我遇到了你。”
钟意静静的看着周无漾,她的心情复杂,有心疼,又有无可奈何。
好久,她才说:“是不是你们这个位置的人,都是这样无奈?”
周无漾嗅到了什么:“你是想问顾时宴吧。”
钟意淡笑了一下,并没有否决:“就当是吧。”
周无漾也没有玩笑,反而认真的回答她说:“是,我们这个位置的人,看似有很多选择,实际往往无从选择。”
钟意没接话,只是盯着桌子上的纹路。
这时,服务员送来咖啡,两个人都默契的没有开口。
等服务员走了,周无漾将咖啡推给钟意的同时,他说:“你和秦雨夕也一样?哪怕明知道没可能,也宁愿撞得头破血流?”
钟意摇摇头,看向周无漾时,她笑容灿烂,可眼里却夹着悲伤:“没有,我没想过要把南墙撞破,我只是没得选择。”
周无漾看不透钟意,但却看到了她的无奈。
他将手伸过去,放在了她搁在桌面上的手上。
钟意想缩回,却被周无漾猛地扣紧。
她疑惑看他,却看到他眼底有干干净净的认真:“钟意,你想离开他,我可以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