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好久之后,钟意松开了攥着裙摆的手,她深呼吸一口,然后回过头去看顾时宴。
两个人的视线对视上,就那么无声的僵持了一段时间。
末了,是钟意先败下阵来,她答应说:“好。”
回答之后,就利落走到了缺少女伴那人的旁边。
然后,就落了座。
钟意刚刚坐下,陈总就瞥了过来,眼里生出惊艳,明显的,脸上生了不干不净的想法。
钟意没看他,自然也没看到他脸上的表情。
而陈总眼里的想法,顾时宴一看就都明白了。
只是,他始终一言不发,低头继续给韩冰洁剥虾。
而韩冰洁的视线,在顾时宴和钟意之间来来回回的穿梭。
两个人之间,明明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
可她,又不敢确定。
有些事情,身处豪门中的韩冰洁未必可以随便去做。
就比如此刻,要是没有证据,她也只能将这口气给咽下。
就是吃了一只苍蝇,她此刻也得吞下。
坐下后,钟意就为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和陈总碰杯对饮。
之后,又敬了在场所有人。
她是秘书,为人处世这一套,还是会一手的。
只是,她越是表现得大方,陈总看她的眼神就越是不一样。
隐隐的,那眼里就好像生了火一样。
韩冰洁抓着顾时宴的手,根本不给他任何的机会去看钟意。
而就是这个间隙里,大家都喝得不少,特别是陈总。
钟意坐在身旁,一席白裙,惹得陈总心神荡漾。
随着越喝越多,陈总隐隐就胆子大了起来。
也不管钟意是不是顾时宴的人,当下就伸手,将钟意的肩膀给揽了过来。
“钟秘书,你……你真漂亮啊,身材也这么好,跟着我啊,我……我保证不让你吃亏。”
陈总贴着钟意,醉醺醺的说着这些恶心的话。
钟意伸手搪他,但还是维持着礼貌说:“陈总,您喝醉了,我只是一个秘书。”
话落,陈总不乐意了,将酒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按说:“你也知道你只是一个秘书?”
他说话时,语气冲,嘴里还喷着口水。
钟意别开脸,强忍着心里头的怒意。
陈总看她一副不情不愿的样子,伸手就抓她的手:“一个秘书而已,装什么贞洁烈女?不知道被多少男人干过,还在我这里装得这么清纯?我看得上你,是你的福气,你还给我委屈上了?”
钟意被迫转过脸看他,面色苍白,眼里猩红:“陈总,您……您别这样。”
陈总站起身,根本不听劝解,伸手就要去抱钟意。
钟意也站了起来,赶忙往旁边退,可她的手还是被陈总抓住,他贱兮兮的去摸她的手臂,笑得很瘆人:“你看你,手臂滑成这样,不就是等着我来临幸吗?”
钟意猛地抽回,阴沉着面庞说:“陈总,还请您自重。”
她一直以礼貌为主,不想在这个酒局上和任何人闹得难堪。
毕竟多一个敌人,不如少一个。
可她越是退缩,陈总就越是大胆。
而顾时宴和韩冰洁也看到了这边的动静,两个人都冷眼看着,并没有出手的意思。
直到陈总更加大胆的要去亲吻钟意的脸时,顾时宴终于忍无可忍,直接将手里的酒杯砸到了陈总的身上。
他一出手,准确无误的就砸中了。
酒杯里的酒,洒了陈总一身,而他被砸得浑身一颤,转过身就骂说:“谁?谁砸我?不想活了是不是?”
在这张桌子上的男人,就没有身份不高的。
只是在顾时宴面前,大家都得低一等。
可这会儿,陈总被酒精麻痹了,全然不知道这里谁是大小王了。
钟意身上,也被溅到了酒,可她并没有任何的慌乱,只是将视线瞥到了顾时宴的身上。
她确实没想过,他会当众出手给她解围。
顾时宴已然站了起身,冷冷视线扫向陈总:“我砸得?怎么?不服气吗?”
这一声威慑,倒让陈总酒意醒了一些,他脚步悬浮,有些站不稳,直接将手按在了凳子上。
“顾老板,我……我……”陈总张着嘴,半天却是说不出来个什么。
顾时宴显然生气了,盯着他看,并警告说:“陈老板,做生意就做生意,可别惦记我手底下的人,她也许不介意,但我却未必。”
陈总浑身都是汗津津的,几次站不稳,就要跌倒过去。
面对顾时宴的警告,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甚至连说一句对不起都说不出来。
而同时,韩冰洁站了起身,对门外命令一句:“来人,陈老板喝醉了,将人送回去吧。”
最好的办法,就是将人送回去。
要是再闹下去,指定两家的合作就要泡汤了。
门口进来了几个人,架着陈总就离开了。
而酒桌上的另外几个人,包括哪些女伴,都是一身的冷汗。
钟意始终淡然站着,可顾时宴刚刚说了一句话,意思她愿意做出卖身体的事情。
即便他们只是一段见不得光的感情,可顾时宴那样说,无疑于在钟意的伤口上撒盐。
可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
韩冰洁看出顾时宴的怒意,伸手拽他,想要让他坐下。
可少有的,顾时宴将韩冰洁的手拂开了。
他盯着钟意,咬牙切齿的反问说:“不会反抗是吧?你是死了吗?”
钟意同样反问:“这是你的授意,让我怎么反抗?”
顾时宴直接抄起桌子上的刀叉,摔在了面前的盘子里。
盘子被打碎,噼里啪啦的响声刺激着人的神经。
身旁,韩冰洁没见过顾时宴这样发火,不由的被吓住了。
她一屁股坐进了凳子里,眼神呆呆愣愣的看着面前的虚无。
所有人,除了钟意,大家都在惊慌中。
整个包厢,就好像只有他们两个了。
顾时宴看着钟意,眼神恨不得吃了人一样凶狠凌厉:“你是死鱼吗?动一下都不会?”
钟意淡淡睨着他说:“我不是死鱼,我也会动,但那是以前,可现在,我不会了。”
顾时宴看到的钟意,眼里没有光,全都是死寂。
这一刻,他竟然沉默了。
好久,他似乎清醒了一些,哑着嗓子问:“为什么现在不动了?”
钟意跟他对视,一点儿也不怯场,坦坦荡荡的说:“因为这就是你想看到的,不是吗?”
如果他不愿意看到这样,怎么会开口让她做陈总的女伴呢?
陈总的为人,顾时宴会不清楚吗?
他既然走了这一步,那就是将她推给了别的男人。
今晚就是她和陈总发生了关系,那也是顾时宴允许的。
钟意的话,竟把顾时宴说沉默了。
他开始反思,觉得刚刚的自己好像真的做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