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对周无漾说了狠话后,整个人虚弱的就往下倒。
好在顾时宴反应很快,三两步过来,就把她抱在了怀中。
她精神不济,很快就晕了过去。
顾时宴直接将她抱起来,把她抱回病房,放到了病床上。
黎绍加了点药,还叮嘱顾时宴,等钟意醒来,一定要吃点东西。
不然身体虚弱,可撑不住这样熬。
后半夜,钟意才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
隐隐约约间,她看到了床边坐着的顾时宴。
他身上的淤青和伤痕,大抵已经处理过了,看着没那么恐怖了。
见钟意醒来,顾时宴忙声问:“你醒了?”
钟意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说:“嗯。”
她面色苍白,唇上没有一点儿血色。
顾时宴弯腰端过床头柜上面的碗,用勺子搅动着碗里的粥,随后舀了一勺放在唇边轻轻的吹着。
末了,又递到钟意的唇边。
钟意有些抗拒,不想吃这一口,可顾时宴坚持,她拗不过,就张开了唇。
顾时宴看着钟意将粥吞咽下去后,又继续给她喂了好几口。
等她吃完了一碗粥,顾时宴才出声询问说:“怎么样?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对于刚刚周无漾来过的事情,顾时宴是只字不提。
钟意靠在床档上,点点头,一句多余的话没有,她说:“好多了。”
顾时宴将碗放下,替钟意掖了掖被角说:“钟家人的消息,我并没有作乱。”
钟意不做任何思索,轻声说:“我不知道。”
顾时宴定定注视着钟意的面庞,眼神如鹰隼般锐利。
可想想,他又强压下了心里的怒意。
钟意已经变成这样,他不想再火上浇油。
半响,顾时宴才说:“钟家人的消息,我会给你带来的,但我同样也有要求。”
钟意早已经习惯了这样的顾时宴。
所以,对于他说出这样的话,她并没有做任何的希望,反而异常平静的看着他说:“所以呢?要求是什么?”
他提出的要求,她可未必能做得到。
顾时宴也看着她,淡淡的说:“你做回从前的样子。”
钟意怔愣着,似乎对于这样的要求早有预料一样。
可想了想,她此时此刻还能有别的办法吗?
周无漾都替她尽力了,谁又还能再帮她?
不答应顾时宴的要求,她又应该去求谁?
偌久,钟意答应了:“好,只要你给我消息,那我就答应你!”
顾时宴看出钟意不是出自内心的愿意,他心里虽有不悦,可也并不想再去强求什么。
站起身后,顾时宴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说:“那你好好休息,至于消息,我晚上会带来给你!”
钟意点头应了一声,什么多余的话都没有再说。
顾时宴也没有再交代别的,就直接走了。
钟意留在病房,看着小小窗户外面的世界,有鸟雀在空中飞翔,自由自在,惹人羡慕。
可钟意,却再没有这样的机会了。
……
傍晚。
顾时宴提前过来了。
来的时候,钟意正在吃晚餐。
她左手受伤,只能低头在床头柜上吃东西。
她吃得很慢,也不是很香,看着很像是不为了饿肚子,而强迫自己往肚子里吞。
顾时宴并没有敲门,直接就推门进来了。
听到声音,钟意吃饭的动作停住了。
顾时宴看一眼她,指了指她的晚餐说:“你继续吃!”
钟意却并没有将心思放在吃饭上,而是问:“我的家人,有消息了吗?”
看得出来,她满脸的急切和担忧,是真的为这件事伤尽了头脑。
顾时宴也不拐弯抹角,对她说:“有了,他们前两天搬了家,应该是为了给你爸爸治病,所以才将别墅给转卖了。”
钟意听到这话,顿时就明白了。
她欣喜若狂,可想想,又难受非常。
碗里的晚餐,一下子就变得更加没滋没味了。
钟意低着头,泪水滚进吃食里,她紧咬着唇,一句话也不说。
顾时宴不做任何安抚,只是说:“吃了东西,你想过去的话,我陪你走一趟。”
这话,钟意就是再没有胃口,也直接将碗里的东西给三两下就扒干净了。
她还没将嘴里的东西给吞下去,就仰起脸看顾时宴说:“我们现在就走吧。”
她嘴里还
塞着吃的,腮帮子鼓鼓囊囊的,看着格外的可人。
顾时宴看着她,似乎是考虑了一下,才点头说:“嗯。”
钟意下床穿鞋,穿好了,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病号服。
她犹豫了下,想说过两天再去,可顾时宴似乎是看穿了她的想法,递给她一个袋子道:“你去换一身吧,我可以等你。”
钟意伸手接了袋子,才发现是一个名牌的新品,看样子要花不少钱。
以前费尽心思的想要让顾时宴对自己好,可现在他做了,她却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
看着袋子,钟意怔愣了好久。
可最终,她也只能无奈选择同意。
等换好衣服出来后,顾时宴还等着。
“我好了,我们走吧。”钟意一边往门口走,一边说着。
顾时宴闻声,这才抬眼去看钟意。
他只是随便买了个牌子的新品,挑了小号的买的,没想到这裙子,钟意穿上竟然那么合适。
裙子是纯白色的,裙摆到膝盖上方,腰身收得很好,很衬她的肤色,也很显她的身材。
再加上她脸上的沧桑,倒是有种别样的病态美感。
只是她身体单薄,竟有些像纸片,风一吹,好像整个人就能散掉一样。
她已经到门口了,见顾时宴还没有动,就回过头看他,目光很清冷。
顾时宴也不说什么,三两步就走过去,但是他并没有像以前一样,只留给钟意一个背影。
而是站在她面前,对她递出了自己的手说:“我牵你走!”
钟意看着他伸过来的手,眼底一片模糊,她鼻头一酸,心底的苦涩蔓延开来。
可迟迟的,她没有动。
再开口,她就拒绝了:“不用了,我能走的。”
现在的他们,早就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
他是即将步入婚姻的人,而她是即将步入天堂的人。
那之后,将不会再有交集。
钟意拒绝了,就先走出了病房。
顾时宴看着她背影,冥冥之中,总感觉有什么不一样了。
可至于哪儿出了问题,他却是一点儿也察觉不出来。
眼看着钟意走远了,顾时宴才三步并作两步的追上去。
也不顾钟意是不是愿意,他直接就握住了她的手,语气十分恼怒:“要是想平平安安的过去,那就最好别松手!”
钟意感受着他手掌心里传来的温度,明明是温暖的,却又那样冷。
她想松开,却又不敢,只好由着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