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意眼含泪光,冲着陆允洲不停的摇头。
顾时宴已然逼近,她浑身都是汗津津的。
陆允洲将她拉到身后,同时拍了拍她的手背,温柔目光覆在她身上,是在安抚她。
钟意拦不住,眼睁睁看着顾时宴靠近后,他狂气嚣张的扬起下颌,眼中都是满满的不屑说:“陆医生,你知道钟意是我的人吗?”
陆允洲正过身,一反刚刚的温柔宠溺,露出伪装在儒雅俊美之下,原本就不卑不亢、处变不惊的真面目,他眼神幽幽如同寒光,将顾时宴的嚣张气焰一点点刺割破。
“知道,但那又怎么样?”开口时,陆允洲的声音更狂更傲。
两幅势均力敌的身躯,就这样面对面的撞到一起,其中无声无息的较量,令身后的钟意战战兢兢、惶惶不安。
顾时宴看陆允洲狂妄且半分不退让的姿态,他挤出两分阴森的冷笑说:“那你知道她做了我六年舔狗,又知道她在我身下浪叫享受的样子吗?”
话落,顾时宴的视线在钟意苍白的脸庞上扫了一圈。
陆允洲适时的上前,将钟意挡在了身后。
与此同时,他沉着嗓子看顾时宴说:“顾老板,爱一个人,不是用嘴说的,那不爱,更没必要用嘴说出来。”
顾时宴明显被这话激怒了,脸上的笑容顷刻间消散得干干净净:“是吗?那陆医生告诉我,不爱一个人,应该怎么样呢?”
字里行间,都溢着威慑和不满。
陆允洲的薄唇轻掀,问说:“顾老板也有心上人,如果是苏小姐被人当面说出这样难听的话,我想顾老板也会心痛难当吧?”
灯影朦胧,顾时宴的视线越过陆允洲,似乎是想搜寻钟意的身影。
可她站在后头,不肯露出半点,顾时宴就放弃了。
他又看向陆允洲,浅笑一声说:“所以这就是陆医生给我的答案吗?”
月色无声无息倾斜下来,鹅卵石的地面上,像是撒满了盐一样,亮莹莹的。
陆允洲在这样的月色中开口说:“顾老板,尊重别人,就是尊重自己。”
他是个读书人,一身的书香气。
故作凶相时,也并不犀利,在顾时宴这样真正凶狠凌厉的人面前,他的那些样子,都只是以卵击石。
顾时宴背靠着白炽光线缠绵闪烁的大厅,他衬衣扎进西裤里,一头利落的短发随意的铺下来,他深邃的眼眸在陆允洲的身上深深浅浅的打量着。
忽然,他轻笑出声说:“她都不尊重她自己,别人又怎么尊重她?陆医生是不是更应该教教她,爱人先爱己的道理?”
皎洁的月光倾洒了陆允洲一身,他感觉到身旁的钟意在轻轻颤抖。
他目光驻足在顾时宴身上,淡淡的,用最温柔的语气反驳着他的一言一行:“爱一个人没有错,只不过她用了最笨的方式而已,顾老板既然享受了她的追捧,那就更没有诋毁她的资格,尊重女性,这是每一个男人必须学会的一课,更何况是顾老板这样身份的人,更应该学会尊重每一个女性才是。”
顾时宴深邃的眼眸在陆允洲的身上流连着,挺拔阴寒的身姿,令人产生莫名的压抑感。
陆允洲将话题上升到了另外一个高度,顾时宴并不掉进这个话题陷阱,他主动转移了话题说:“堂堂海外归国学子,人人称颂的天才,没想到竟然喜欢捡别人吐在地上的骨头。”
顾时宴的语气里满是嘲弄和不屑。
钟意站在陆允洲身后,攥紧了他的风衣下摆。
她浑身冰凉,想到这么多年的付出,心里就难过。
可明明,他认识的顾时宴并不是那样刚愎自用的男人。
但就是在对她的事情上,他总是做一些刷新她三观的事情。
无数次的,钟意也很想弄清楚,他究竟为什么这么恨自己,究竟为什么想要置她于一个很难做的境地?
可他的答案,是她只能属于他。
陆允洲巍峨挺拔的站在钟意身前,将顾时宴给的风风雨雨都尽数挡在外头。
无声无息中,他毫不退让的维护,让她心头产生了一丝丝依恋。
自从查出胃癌后,她都是一个人面对着一切。
好的,坏的,她都一个人承受着。
可现在,陆允洲站在她身前,尽可能的护着她。
这份心意,她很感激。
面对顾时宴存心的恶意讥讽,陆允洲也并不退让半步,他始终微笑着,维持着自己的骄矜和礼貌:“得到过她,那就该当成你自己的幸运,而不是拿出来四处炫耀,我喜欢她,更不会因为她被谁得到过,她喜欢过谁而改变,我喜欢她,是我的事情,但顾老板伤害她,那就是你的事情,不论是谁,都得有管好自己言行举止的觉悟,不然这个社会不就乱成一锅粥了吗?不知道顾老板觉得我说的对不对呢?”
陆允洲自信泰然,成熟稳重,给人的感觉很踏实。
顾时宴看着他从容淡定的样子,心里头不由的生出一股敬佩之意。
他的脸上遍布阴沉、不屑的笑,见攻心没用,还没想好该怎么应对陆允洲的这份淡然时,他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的响起了。
这个电话,也正好解了这个维持下去却又没有任何用处的僵局。
顾时宴看一眼手机,就接电话了。
陆允洲趁机回过头,对钟意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示意她安心。
顾时宴接了电话后,脸色就变了,陆允洲也没有留着等做板上鱼肉的想法,他轻握钟意的手腕说:“走吧,我们回家了。”
钟意自然欣然同意,一个眼神也不留给顾时宴,直接就走了。
顾时宴握着手机已经走远了,但还是下意识的回头,他往庭院门口张望,看到陆允洲和钟意并肩走了出去。
这一刻,他心里有种莫名的笃定感,钟意似乎距离他越来越远了。
他很不喜欢这种感觉。
陆允洲的话并没有说错,每一个男人都应该学会尊重女性,可唯独对着钟意,顾时宴做不到用那些条条框框来束缚自己。
他也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就是打心底里觉得,钟意应该是属于他一个人的,谁也不能分享她。
电话那边,传来楚尧低低的轻唤声:“顾总,你还在听吗?”
顾时宴收回目光,回神时,哑着声音说:“我在听,你继续说。”
楚尧担忧的声音传来:“消息是刚刚传来的,江城那边已经给出确切消息了,说不会跟我们合作,这个百亿项目,宣发已经做了,底下的人也在做项目计划书了,几乎所有人都认定这是顾氏的项目了,可傅寒洲却横插一脚,直接将项目给抢了去,顾总,这样下去的话,顾氏内部会大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