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咣当”一声巨响后,门被钟祈年直接从外面给踹开了。
钟意被吓了一跳,急忙将自己放在顾时宴身上的手给拿了回来。
而她这些动作,踏过一地狼藉进门的钟祈年尽收眼底。
白炽灯光下,门被猛烈踹开时,扬起了颗颗分明的灰尘。
就在满室的烟尘中,钟祈年看到了顾时宴。
他三两步过来,浑身怒意翻腾,是要动手的架势。
钟意赶忙上前,拦在了顾时宴的身前,她大声喊钟祈年:“哥哥,不要,不要动手。”
她太了解自己的哥哥,脾气冲动,说动手就会动手。
钟祈年怒气冲冲来到跟前时,钟意急忙抱住了他的腰,她死死的抱紧,用命的抱紧。
真动了手,吃亏的只会是钟家人。
钟祈年的手攥成拳头,捏得嘎吱作响,他看到顾时宴,满眼的怒意翻涌,声音扬高了几个分贝,又尖又冲:“顾时宴,你来干什么?”
他一边冲顾时宴吼,一边推着钟意的肩膀。
钟意也不知道哪儿来的力气,又害怕又心惊,咬着牙,不顾十指的伤,死命的抱住了钟祈年的腰,用尽力气的将他往后面推。
顾时宴还站在原地,从钟祈年进门开始,他就没有动过,脸上的表情始终都是淡淡的,嘴角的笑意也越来越深。
他站在满地的大小包裹中,抱臂望着钟祈年,神情闲散、悠然,可眼里压不住的猖狂在叫嚣。
“我来看看我的玩具,不行吗?”
顾时宴挑眉时,轻描淡写的说出这句话,根本没有一点儿把钟祈年放眼里的意思。
他狂妄嚣张极了,致使得钟祈年红了眼睛,钟意抬起头,看到他绷紧的下颌,分明在酝酿杀机,显然要动手的意思。
钟意害怕会惹出什么事,心中惶惶。
她的手因用力钳制着钟祈年而早已经鲜血淋漓,血红色的纱布,看着触目惊心。
顾时宴却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煽风点火的拉锯着:“怎么?钟先生想打我?我不知哪一点得罪了钟先生?竟惹得钟先生这么生气。”
钟祈年眼神锋利,他死死钉着顾时宴张狂至极的样子说:“你欺负我妹妹六年,害她做了你六年没名没分的玩具,你竟然还有脸问我为什么生气,顾时宴,你真他么该死!”
顾时宴闻言,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可随即,他又笑起来说:“原来是为了这个啊,可是你看看你妹妹,她此时此刻正抱着你,不要你动手打我,这样的妹妹,你还这么在意干什么呢?”
钟祈年越听越生气,一把将钟意给推开,可才刚刚推开,她就又猛地扑过来,死死抱住了他的脖子,勒着他,不让他有任何动作。
同时,钟意颤栗着回头,满眼泪水的冲顾时宴大吼:“顾时宴,你说够了没有,你给我滚,滚!”
她吼时,脖子上青筋暴起,满脸的泪,眼中噙了满满的恨意。
顾时宴看她这样,非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怜悯,反而嗤笑一声说:“钟意,你记住了,你只能是我的女人,你只能属于我。”
话落,他猖狂的大笑起来,一步步迈过地上的东西,走向了门口。
钟祈年听到这些字字扎心的话,反应很大,他很想冲过去给顾时宴两拳头,可钟意将他抓得死死的,甚至不顾十指在渗血,也要把他抓得很死。
他无奈,只能冲顾时宴的背影大吼说:“小意不是你的玩具,她是她自己,她也只属于她自己,你下次再敢来找她的麻烦,我一定弄死你。”
顾时宴迈步出了门外,回头时,一半脸隐在黑暗中,一半脸暴露在光明下,他嘴角得意的笑很刺眼,他弯着唇角,笑声很轻,却带着满满的讽刺说:“是吗?那就走着瞧,看看属于我六年的东西,能不能走得出柏城。”
话落,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钟祈年踢过去的鞋子,砸到了门框上,发出“嘭”的一声巨响。
钟意看顾时宴离开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她一点点的将自己的力量给松了下来,整个人虚脱到直接瘫到了地上。
她跌在一地的包裹中,垂着头,满身的疲惫,满脸的汗珠。
钟祈年的胸膛因生气而猛烈的起伏着,他像是发泄一样,踢了身旁的茶几两脚。
随后,他双手叉起腰,身体正对着落地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钟意迎着刺眼的光线看了钟祈年的背影一眼,她什么都明白。
哥哥在生她的气。
可那样的状况下,钟祈年真的动手了的话,以顾时宴的处事风格,他一定会将钟祈年送进去的。
送进去事小,留下污点事大。
钟意已经烂命一条,她可以不在意这些,可是钟祈年不行,他以后还会有孩子,还会有妻子。
钟意的情绪平稳住,她哑着声音对钟祈年道歉说:“对不起,哥哥,我……”
她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垂下头时,泪水就又滚了出来。
没过几秒钟,钟祈年忽然回过了头,他情绪平静了很多,弯腰对着钟意伸出了自己的手并说:“手给我,我拉你起来。”
他语气虽然很冷淡,可话里话外,明显都还是有关心的。
钟意抬头看他,将沾染了鲜血的手递了过去。
钟祈年用力将她拽了起来,然后问说:“医药箱呢?我给你处理一下,手指本来就没有好全,现在又渗血,万一感染了,你这双手还要不要了?”
钟意听到这些话,鼻尖一酸,泪水不停的往外涌。
她别过脸,哽咽得不知道该说什么。
钟祈年看她哭,心里又心疼又无奈,他故作冷漠的说:“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说两句就喜欢哭鼻子,算了,我也不指望你找,我自己来找吧。”
话落,他转过身去翻找医药箱,可同时,他的眼眶也红了。
作为哥哥,他又怎么可能不了解自己的妹妹呢?
他确实很想维护妹妹,也很想动手打顾时宴,可他同样明白,钟意死命的抱住他,是为了他。
如果真的出手了,今晚的事就没那么容易过去了。
找来医药箱,钟祈年生硬的为钟意换上了纱布。
他全程一个字没说,粗糙的换完了药。
低头整理医药箱时,钟意没忍住,喊他了:“哥哥。”
钟祈年的声音很低沉:“嗯?”
钟意问说:“你在生我的气吗?”
钟祈年斜了她一眼说:“没有。”
钟意冲他挤出一个笑容,好半天了,才开口说道:“哥哥,我不想搬家了。”
这一搬,又要把钟家连累进去。
钟意想,她一个人承受就够了,不该再把钟家人卷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