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的目光下意识的顺着她纤细的手指看过去落款的位置。
“李闲大师的落款，若是他觉得没有画好的，通常是印章。但是这并不是印章，而是亲自手写的落款，既然是落款的话，看这落点，也是偏粗重，但李闲大师通常在落点的地方，是轻柔的。”姜芸涵认真的说着。
这一点，婉宁郡主听过，但是无法确定。
“是这个位置吗？”婉宁郡主根据自己所有的印象问的。
姜芸涵欣赏的看着婉宁郡主，笑着点了点头：“是这里。”
婉宁郡主的确是真的喜欢而且懂，才会这样一针见血。
婉宁郡主看着姜芸涵的样子，下意识的避开了目光，这个姜芸涵，幼时看着跳脱，长大之后，倒是越来越惊人了。
“就这一点细节，就可以判定不是？就算是大师，也会有落笔笔力有误差的时候。”有人出来质疑道。
颜沁跟着点了点头。
姜芸涵心中不认可这个说法。
若是其他人，可能会有这样的误差，但李闲大师，在这些细节上面格外的注重。
若是当真有这样的情况，他一定会作废的。
而不是任由它。
不过，若是一直扯这件事情，扯不清楚。
李闲大师已经不在了，他的后人也鲜少出来，除非能请到他的后人。
所以。
姜芸涵继续说道：“既然如此，那便仔细摸一摸纸张。”
“这纸张是西晋十九年的时候，宣州府出产的，后来连同京城，也开始用宣州府的纸张。若是从画里与字里无法确定，那么这纸张，宣州府那边的商贾是可以确认的。”
提到这纸张的问题，婉宁郡主十分认真的看了看。
她倒是没有想到这一点。
姜芸涵未免也太聪明了，纸张十分难以确认的，她也看的出来？
婉宁郡主心里琢磨着，在琢磨这些事情的时候，对姜芸涵的看法，也看出了很大的变化。
其他人也没有再说话，这件事情无法下定论。
而且姜芸涵说了那么多点，不少人心里已经认可她的说法了。
如果都是真的，那么她也太厉害了。
京中的贵女们，再是懂，也无法这么全面。
“纸张，这能看出来什么？”颜沁说道：“姜芸涵，你是不是故意的？这是长修父亲买来的字画，你贬的一无是处，这是和李家作对吧？”
“我并不知道这画是谁的，在看之前，也没人与我说清楚。”姜芸涵坦然的说道。
她的知道，是靠着自己猜测的。
明面上来说，她并不清楚。
何况，她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阎院长来了，要么让阎院长来看看。”婉宁郡主见自己的人领着人已经来了。
阎院长原是内阁重臣，请辞之后，在关山书院做副院长。
是文学大儒，痴迷于书本。
论鉴定这一块，他是有几分话语权的。
“这便是李闲大师的画作？”阎博文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多礼之后，便急切的想要看看。
这可是婉宁郡主请的他。
婉宁郡主的手里，有很大概率是真的。
不然他也不会这么急匆匆，手里的事情都放了。
“对，阎院长瞧瞧？”婉宁郡主十分有礼乖巧的说道。
阎博文看了几眼，从原本的欣喜，一会儿的时间，便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假画，赝品都算不上。”
大家都下意识看了看姜芸涵。
她说的是对的！
婉宁郡主正想要问清楚。
阎博文十分给婉宁郡主面子，指了指落款的位置：“这落款就不对，作假的人甚至做的很粗糙。再就是画纸，这是宣州府那边第一年出的纸张，纸张十分好，适合画作。但是西晋十九年的时候，李闲大师已经亡故了，怎么可能会是？”
“院长与姜小姐说了一样的。”婉宁郡主十分赞赏的看着姜芸涵。
她还真的是言之有物。
“姜小姐？”阎博文有些意外。
这里一堆少爷小姐的，竟然还有有这样看法的人？
看了看姜芸涵，点了点头：“很不错，能想到看纸张的问题，就已经很聪慧了，而且能明确看出来，的确是有几分研究的。”
阎博文很少夸人，今日这样说了，是十分认可的。
关山书院这些学生看着姜芸涵的目光也不同了。
“好了，老夫还有事情，先回去了。”阎博文见是假画，可没耐心在这里待着。
婉宁郡主连忙要送，被拒绝了。
“李夫人，这画是假的，你收起来吧。”婉宁郡主看着颜沁，给了她一个交代。
她这生日宴，花了那么长的时间，那么大的阵仗，看一副假画，总归是有些不悦。
这个颜沁，也是在京中有些盛名，这么简单的看不出来？
好在姜芸涵倒是给人惊喜了。
“姜芸涵，你先别走，跟本郡主过来一下，本郡
主手里可是有一副真迹，这幅真迹你也知道，这么多年没见了，带你再去看看。”婉宁郡主难得愿意与人单独亲近。
姜芸涵颔首点头，算是意外之喜。
没想到，这颜沁这假画，倒是让她与婉宁郡主搭上了。
颜沁瞪了一眼姜芸涵，收拾画，准备离开凉亭。
李长嫣在旁边不高兴的说道：“那婉宁郡主找姜芸涵做什么？而且姜芸涵认识婉宁郡主吗？为什么说那么多年没见？以前也没有听姜芸涵提起过啊。”
“不知道。”颜沁冷冷的答了一句。
画是假的，那就说明那些字画里没有真的！
那李家这些银子全都被骗了！
公中还是没有银子。
这也就罢了，这幅画，她备受嘲弄，倒是姜芸涵还入了婉宁郡主的眼，给他人做嫁衣了。
颜沁哪里有心情搭理李长嫣。
书房里。
婉宁郡主将字画拿了出来：“瞧瞧，当年那一副。”
姜芸涵认真的看了看：“真迹的感觉就是不一样。”
“当年还多亏了你外祖父。”婉宁郡主说道。
姜芸涵摇了摇头：“郡主您自己花了重金买的，外祖父也收了他的好处，谈不上的。”
“嗯。”婉宁郡主挺满意的，这个姜芸涵倒是没有认下，挺难得的。
“你为什么要和离？”婉宁郡主不解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