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休扛着三生石碑。
进入七色祥云笼罩区域。
沿着一条大道。
走了足足几刻钟后。
祥云消失。
视野恢复。
前方是一片黑色。
天是黑色,地是黑色,山川树木都是黑色。
一条奔涌的黄色江河横亘在前,不见边际
也不知源头。
他来到河畔,遥望对岸。
雾蒙蒙,完全看不见边。
神念都被压制,只能蔓延数千米。
楚休尝试进入河流之中。
发现进入河流,果然压制修为。
并且,河流禁空。
想要过河,必须以肉身横渡过去。
当然楚休是例外。
他将三生石碑,放入河中。
神奇一幕出现。
原本沉重如山岳的黑色石碑,竟然没有下沉,漂浮了起来。
楚休踩在石碑上,从储物戒中,取出一根竹竿。
缓缓朝河对岸划去。
与此同时。
秘地天道压制消失。
外界一众大圣强者,纷纷涌进。
被压制在神通境巅峰的小圣,修为也恢复。
雕像广场,生死桥廊,对神通境来说九死一生。
对于这些大圣来说,什么都不是。
他们几乎瞬间抵达虚空巨树。
随后一路向上飞跃,快得超越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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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川河。
楚休划着船。
他发现,在忘川河上,感悟意境神通忘川指事半功倍。
反正,也不知道去到彼岸需要多久。
他干脆一边感悟,一边划船。
渐渐地。
不知何时。
忘川河升起薄薄白雾。
楚休划船的动作停滞。
整个人躺在三生石碑上,悠悠睡了过去。
:“小二,小二,你怎么睡着了?”
感觉到身体被人摇晃。
楚休猛然睁开眼。
一张苍老,皱纹密布脸,映入眼帘。
老人满脸担忧,抬起长满老茧的手,摸摸他的额头。
:“没有发烧。”
脸上露出灿烂微笑,牙齿没剩下几颗,笑起来怪怪的,很滑稽。
楚休从躺椅上坐起来。
啪嗒~
手中象棋,掉落在地。
:“小二瞧瞧你,昨晚又熬夜玩手机了吧?”
老人弯腰捡起象棋。
:“你先睡一会儿,爷爷去街上割几斤肉回来,晚上做你最爱吃的蒜薹回锅肉。”
他拍拍楚休的肩膀,笑容和蔼。
楚休抓住他的手。
抬起头,看着他。
脸上挤出一丝笑容:“爷爷,咱们下完这局。”
老人一愣,点点头。
坐回他的椅子。
:“你小子,下个学期,一定要找个女朋友回来。”
啪嗒~
:“将军——”
:“我儿子没了,儿媳妇没了,就你争气,是我们村里唯一的大学生,现在啊,我唯一念想就是,盼着你结婚,我好抱孙子。”
:“然后,我这把老骨头就可以安心入土咯!”
楚休拿着帅棋的右手一僵。
心中很不是滋味。
:“怎么了?”
:“又觉得爷爷烦了?哼哼,老子八十多岁了,难道还不能催催你小子?”
:“你把泡网上的热情,用去泡妞,孩子早打酱油了。”
老人吹胡子瞪眼。
楚休哭笑不得,拍着胸口,说道,“爷爷您放心,你孙儿我,女人多着呢。”
啪~
老人抬手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你小子说什么胡话,现在可是一夫一妻制。”
:“你以为,还是当年地主老财的时代?”
爷孙两人聊着天,下着象棋。
:“爷爷,您身体还好吗?”
:“我身体硬朗着呢,挑几百斤苞米都没问题。”
老爷子车马双将。
楚休死棋。
楚休缓缓靠在躺椅上,望着眼前,因为赢了棋,得意得如同孩子一般的老人。
:“爷爷对不起。”
老爷子一愣,诧异,“小二你说什么?”
他发现楚休的神色不对劲。
皱起眉头,关心的问:“你怎么了?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跟爷爷说说,没准能给你出出主意。”
楚休摇头轻叹,“您是我记忆中的您,这一切都是虚幻的。”
:“没与您下完最后这一局,是我一直以来的遗憾。”
:“心中有遗憾,记忆才会被忘川河聚现化。”
楚休抬起手遮住眼睑,哪怕是记忆聚现,他也不想让爷爷看到自己软弱的一面。
老人愣愣的看着他。
缓步来到他身边。
抬起干瘪,满是老茧的手,轻轻抚摸他的头顶。
:“小二,爷爷不是很懂你在说什么。”
:“但,爷爷能感觉到你的无奈。”
:“孩子,你你是不是去了很远的地方。”
楚休点点头,一滴泪珠滑落。
滴在躺椅扶手上,溅起一朵晶莹水花。
:“我去了个很远很远的地方。”
:“再也无法为您养老送终。”
:“也不能让您亲自抱抱你的孙儿。”
:“对不起~”
老爷子揉着他的头发,笑道:“傻孩子,爷爷只希望你过得好,过得开心。”
:“不要说对不起,只要你能好好活着,爷爷就放心了。”
:“无论你在哪儿,爷爷都希望你好好活着。”
他的身影逐渐淡化。
透明。
庭院的一些景物,渐渐化为光点,飘升上高空。
楚休眼角发红。
老爷子低头,看了看自己逐渐透明的手掌,脸上笑容和蔼。
:“孩子,看来,我真是你记忆中的我。”
:“不过,只要我还是我,就不会怪你,去吧,做你自己想做的事,不必牵挂。”
:“哎,可惜,没能给你做一顿回锅肉。”
:“你要照顾好自己。”
楚休张张嘴,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无力的靠在躺椅上。
他知道,眼前一切皆是虚幻。
无论他做什么,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事实。
老爷子的身影彻底消散前。
对他挥了挥右手。
比出,只有爷孙两才知道的手势。
楚休缓缓抬手,食指朝天,脸上露出一抹微笑。。
一切景物消失。
四周归于黑暗。
楚休缓缓阖上眼。
滴答
滴答
水滴,滴落在瓷碗中的声音。
回响在楚休耳边。
忽的,右腿一疼。
一个尖细的声音响起。
:“这小子还在睡呢,喂,死没死,没死就起来交保护费了。”
:“他受伤很重,你们还是放过他吧!”
:“过段时间,肯定能交上钱的。”
一个苍老的声音,哀求道。
:“老家伙你少管闲事,给我滚”
啪嗒~
重物落地,哎哟,苍老的声音痛呼。
楚休缓缓睁开眼。
扭头四顾。
这是个破庙。
年久失修,漏雨严重。
地面潮湿,屋檐角落,挂满蛛网。
空气中满是刺鼻霉味。
而他,躺在张满霉菌的一层稻草上。
一个长着一张鞋拔子脸的家伙,正踩着他的腿。
俯视着他,咧开嘴,露出一排黄灿灿的牙齿。
:“小子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