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爷!”
周围幻境消失,张彪惊恐而起,打翻了身后的长椅。
“许爷你冷静一下!”
“你说话啊,回答我!什么叫天命难违!”许山红着眼起身抓住了张彪的领子。
“许爷你太敏感了!”
“你给我解释解释,什么叫天命难违!!你是说我战不胜天命!我注定会死?是不是这个意思!是不是这个意思!!”
“许爷,我不是这个意思!”张彪手足无措。
“你放屁!!什么叫天命难违!!”许山状若疯癫,唾液飞到嘴角,使劲扥着张彪的衣领,不断重复着一个问题。
“你总是说我行,今天为什么要跟我说天命难违!说,说清楚!说不清楚,大家以后兄弟没得做!”许山狰狞大吼。
“许爷你听我说,一般人天命难违,你不是一般人,你是...”
张彪慌忙解释着,却见许山口角,鼻孔开始不断流血。
这血流越来越大,直到覆了半张脸,噗通一阵乱响。
张彪衣领一松,许山已经砸倒在一片桌椅之间陷入昏迷。
许山倒地,张彪没有去扶,反而独自一人无力的撑着桌子。
却在此刻,门口一阵掌声传来,珊瑚清脆的笑声在食肆中响起。
“精彩,真是精彩呀...反目成仇了?”
张彪背对珊瑚,头深深垂下,无力的摆了摆手。
珊瑚缓步上前,找了条椅子坐下,躬身观察许山。
随后抬起头,伸了个懒腰,微微一笑:“原谅他吧,他早就该疯了。你不知道他的心有多乱...乱的可怕。我从来没有在他身上感受到这么多恐惧,他慌的像条野狗。”
“每一天他都能感受到神识在不断减弱,他能看到的距离都在逐步缩小,气味力量都在消退...一个天下无敌修士在眼睁睁等着自己变成一个彻头彻尾的残废却无能为力,这种痛苦谁都难以接受。”
“我从来没怪过他,我只是不知道...”张彪茫然抬头,“我能怎么办?就这么一直看着他堕落么?”
“没有办法,你我都没有办法。”珊瑚抱着手臂轻描淡写道,“你知道么?其实他当下的状态早就束缚不住我了,我随时可以斩断与他的神魂联系。”
“那你为什么不走,你不是受不了他么?”
“确实,以前这个人确实挺讨厌的,但是话说开了他人性比一般人强得多。”珊瑚摇头笑道,“我不走的原因只有一个,他是我见过最强的修士,即便我前任主人在幽明前期的实力也远远比不上许山。”
“我想看看他,看看他到底能走到哪一步...还有他身上到底为什么会出现这种异常的修炼情况。”
“不过照现在这个情况看来,他可能比别的幽明后期修士还惨。强人之所以是强人,强就强在执念,执念太重到了这个阶段看来会形影响更大...你注意点吧,别让他心绪波动过大。心情的变动会改变死气变化的速度,这种情况在生机入体也有体现,但是那时候他神志清晰,控制的很好,现在就差得远了。”
“知道了,谢谢。”张彪俯身将许山抱起放到桌子上。
眼下他倒没有什么大碍,刚才是喝醉了才发的酒疯。
再加上强行催动最后一滴幻神之血,导致反噬太强口鼻喷血。
安顿好许山,张彪看向珊瑚:“对了,你前任的主人什么境界?”
“应该到了极境,但是很快就死了。”珊瑚道,“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但我以前灵智并不强,记忆也不够连贯,所以没有经验能提供给许山,你就不用我这想办法了。”
“难道就没有办法能帮他了么?这世界上一定还有极境,要不我们...”
“没用!”珊瑚干脆道,“别人谁都帮不了。在幽明之前,所有的修炼途径前人早就描绘出来,后人按图索骥修炼即可。可到了幽明这层境界根本就没有任何指引,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一是人数太少了,各人感悟不同,这里面的东西价值又很大,大家都不愿意说....但这不太可能,我觉得起码极境应该是愿意传授的。”
“另外一个就很简单了,突破幽明的奥秘是一种无法传授的知识,只能靠自己。”
珊瑚顿了顿,继续说道:“你现在最该做的,是带他回北地,回李家村找个安全地方待着。他的身体还在不断衰弱,指不定有一天出现个不开眼的东西跳出来,给他一下他就死了。”
“也对,等他醒了,我们立刻回北地。”
....
次日,许山幽幽转醒。
张彪大脸就怼在他面前。
“许爷,你醒啦?”
“啊,醒了....凑这么近干什么?”
“没什么。”张彪微微抬头,道,“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咱们在这折腾的时间也够长了,要不回北地吧,我想回去了。”
“嗯,你想回去,那咱们就回去。”
“行。”张彪点头,舔了舔嘴唇道,“那个...昨天你喝多了知道么?”
“知道,我头疼呢。”
“喝多了干了什么还记得么?”
“就...记得咱俩坐一桌喝酒,后面干什么了?”许山努力回想,“后面怎么了?我没说什么醉话,比如女人什么的...”
“没有,你把人酒店砸了。”
“这点事,你给他银子不就完了吗?”
“是,那你先歇着吧。休息好了咱们再出发。”
说完,张彪关上了房门。
许山呆坐在床铺上,独自失神。
一夜醉酒,死气激增。
现在实力又滑落,差不多跟金丹巅峰差不多了。
之前陈祖跟第五尘都没有这种经验。
如果照着这个速度继续发展下去,自己恐怕会彻头彻尾沦落为一个凡人。
甚至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凡人。
凡人....这两个字已经离自己太遥远了。
可他现在考虑的并不是这个。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晌贪欢。
这已经不是自己第一次失控了,昨夜的情况他记得清清楚楚。
对着张彪说那些话,发的那些邪火。
回想起来只觉得尴尬,难堪...羞愧到无地自容。
更可怕的是这种情况,将来很有可能还会发生。
除了装傻充愣,还能做什么?他什么都做不了...
枯坐许久,许山抹了抹眼角,掀开被子起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