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确定比尔明天一定会来?”
旅馆的睡前例会,弗拉基米尔问道。
“他是快枪手,更是个赌徒,他的一生除了杀人就是赌,杀人是他的能力,而赌则是他的嗜好。”
张哲翰喝了口咖啡,把握着卖关子的节奏。
直到把两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才继续说道:“金币对他很重要,我推测可能和某种宝藏有关。”
“什么宝藏?”小春初樱显然没想到这一层。
“历史上屠杀印第安人的并不仅仅是美国人,还有西班牙人。”张哲翰看了看俄罗斯王子。
“别看我,我又不是西班牙人。”弗拉基米尔忙着撇清。
“在美国独立前的一个世纪,美洲大陆是西班牙殖民时代,他们杀了1300多万印第安人。费尔南多七世是西班牙国王,‘费尔南多七世的金币’肯定和西班牙殖民者有关。”
“西班牙人最早发现印第安人手里有大量黄金,最初是用欧洲廉价的工业品交换,后来干脆就抢,然后把黄金就地铸造成金币。”
“所以这枚金币很有可能就是某个宝藏的线索,有可能是西班牙人留下的大量金币或黄金。”
在两人惊讶的目光中,张哲翰得得瑟瑟把“研究成果”竹筒倒豆子一口气倒了出来。
然后摆出了一副假深沉的样子,等着被仰视。
“那我们要不要去找那些宝藏啊,金币在我们手里。”弗拉基米尔兴奋地站了起来。
没想到这二货竟然往这儿拐,什么脑回路,不过刚好可以借坡上驴。
“傻不傻啊你,”张哲翰嘴角一撇,“npC寻找的宝藏,和你有什么关系?”
“说得对,”小春初樱果然一点就通,“那些宝藏应该是剧情设计,只对npC有意义,我们找到了也带不出去。”
如果是玩家的隐藏剧情,就应该有提示或线索才对,就算是真的有什么宝藏,没找到线索也是白瞎。
比尔找金币应该是Boss本身的剧情,这个剧情和最终的结局有某种必然联系。
张哲翰在迪里耶囚室的时候就想明白了。
藤原家族之所以派高手抢夺金币,就因为它是拿到终极神佚物的关键道具。
他们也一定也猜到了剧情的触发点,没有金币就不可能触发剧情,拿到神佚物。
小春初樱突然问道:“明天谁上桌和比尔对局?我肯定不行。会穿帮。”
她是真的不行,张哲翰猜她可能连麻将都没摸过,斗地主都不会。
“其实谁上都一样,按计划做就行。”张哲翰转头看了看小春初樱,揣摩她是不是在装。
“不行不行,我从来没打过扑克,演都演不好。”小春初樱完全没了往日的优雅,蓝眼睛情真意切,求饶的样子,楚楚可怜。
“你有你的优势啊。”张哲翰开始挖坑。
“什么优势?”她居然往里跳。
“你不用摸牌,抛媚眼就行了,也许比尔一上来就被你的美色迷倒了,乖乖交枪。”张哲翰一脸猥琐。
小春初樱这才反应过来,俏脸泛起红晕,作势欲打。
“还是张翰上吧,”弗拉基米尔出来打圆场,“虽然我也会玩,但我沉不住气,以前总因为这个输得精光。”
真正的德州扑克,很多时候输赢并不是因为手握好牌。
有人常常用一手烂牌就能通杀。
也有人常常捏着一手大牌尿裤子。
所以牌桌上最需要的并不仅仅是好运气,最重要的是沉稳和心计。
更何况这是一次比牌局更深的局。
当!当!当!……
桑尼酒吧的壁钟和康顿银行的大本钟同时敲了10响。
栅门咿呀一声。
一个魁梧的身影填进门框,挡住了大部分射进来的光。
酒吧中央,三张木桌拼成了一个长桌。
长桌和大门垂直,桌面上放着一个牛皮纸箱,里面装满没开封的新扑克。
长桌的两头,各放了一把木椅。
里面正对大门的椅子上,张哲翰一手端着酒杯,一手夹着雪茄,翘着二郎腿。
酒杯里其实装的是水,雪茄也是装装样子。
一个大学刚毕业没多久的“一杯倒”,演牛仔确实有点勉为其难。
抢占朝门的位置,是张哲翰计划的第一步,也是最重要的一步。
酒吧里的客人一看这阵势就知道有大赌局,纷纷站起身,围成在长桌周围旁观。
比尔右手提着温彻斯特步枪,左手拎着帆布包。
看着装逼的张哲翰,微微皱起眉头。
作为顶级牛仔和超级赌徒,他从来不坐面朝里的位置。
因为在西部酒吧,随时可能会有人端枪闯入,后背会成为别人的靶子,而你根本就来不及转身。
“你站起来。”比尔一脸蛮横地说道,“我要坐那个位置。”
张哲翰吐了口雪茄,呛了一下:“咳咳,这不合规矩吧,按惯例应该是先到先得。”
小春初樱假装犀利的眼神,盯着牛仔。
张哲翰说比尔怕她,让她尽量演得凶狠一点,她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样子才算凶。
比尔尴尬地站着,犹豫不决。
“如果你非要破坏规矩,那就不玩了。”
张哲翰说着,站起身拍了拍手,作势欲走。
他算准了比尔不会不赌这一局,这个赌局对他太重要了。
“好吧。”比尔叹口气,在木椅上坐下,把温彻斯特步枪斜靠在长桌旁,伸手可及的位置。
张哲翰重又坐下,抿了一口“酒”,抬起夹着雪茄的手:“你看谁来发牌?”
酒吧不像赌场,有固定的荷官,发牌人都是双方随机指定。
比尔环视了一圈:“嘿,艾伦,就你吧!”
桑尼对卷发调酒师点了点头,这种情况在酒吧是常态。
发牌人相当重要,随机选择的发牌人意味着无法勾结,赌徒绝对不会给对手任何联手作弊的机会。
艾伦跑了过来,站着长桌边,从纸箱子里取出一摞新牌放在桌上。
“你带了多少钱?”张哲翰先发制人。
比尔打开帆布包,往桌上一倒:“11万美元。你带了多少?”
弗拉基米尔一抬手,打开了个一模一样的帆布包:“这里是10万美元。”
比尔看着那个帆布包,脸上的横肉抽搐了一下。
这是他的钱,被这个黄种人在森林里抢走,现在又拿回来和他赌。
这要是在以前,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早就拔枪了。
但这次他不敢。
如果赌局黄了,金币就拿不到,他不得不忍着。
更何况拔枪也不一定就能赢,毕竟黄种人身后还戳着一尊女杀神。
“你的钱不够。”
比尔只好挑挑刺,找回点面子,趁机把金币逼出来。
张哲翰学周星驰打了个响指,弗拉基米尔又拎出个密码箱,咔嗒一声打开,放在桌上。
“这里还有10万美元。”张哲翰继续说着设计好的台词,“是你的钱不够。你还有什么?”
赌资不够就没资格赌,没带够钱就得拿其他东西充数。
比尔满脸尴尬,他身上除了武器,再没有什么了。
对方还没拿出金币呢。
赌桌上,从来就是谁钱多谁说了算。
比尔磨蹭了好一会儿,默默地从腰间拔出那两把象牙柄柯尔特左轮手枪,放在桌上:
“我押枪,你得押金币。”
枪是牛仔的生命和荣誉,尤其是这两把象牙手枪,更是狂野比尔的标志。
双方真正想要的东西都进了赌资,这是张哲翰计划的第二步。
“好吧,还算公平。”张哲翰掏出金币扔在桌上。
比尔盯着金币,眼放精光。
“你的计划是什么?”小春初樱认真地问。
晚上旅馆开会的时候,扯了半天才进入正题。
“按文献记载,比尔死于一次牌局。”张哲翰假装顿了顿,机会难得,必须装逼。“但又不是死于牌局。”
“怎么说?”弗拉基米尔不知道是真不懂还是假装的。
“他并不是因为赌输了才被杀的,而是在马上要赢的情况下被人从背后开枪打死的。”
“为什么会这样?”丫鬟看来被故事迷住了。
“因为就在前一天,比尔赢了一个酒鬼,还开口讥讽了他。”张哲翰侃侃道来,“这个剧情在酒吧已经发生过了。牛仔可以输钱,可以丢命,但绝不可以被侮辱。”
“所以怀恨在心,伺机报复?”小春初樱像是明白了。
“对,第二天上午,也就是明天上午,那个酒鬼一定会去酒吧杀了比尔。”这是已经历史上发生过的事实。
“然后呢?”她问的并不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而是“我们该怎么办”。
“我们的目标并不是要比尔的命,而是那两把象牙手枪。”张哲翰一针见血。
“对。”小春初樱觉得好像说过一次了。
“你打算动手抢吗?”弗拉基米尔又开始犯二,衬托着张哲翰的光环。
“抢是绝对不可能的,要是能抢的话,这个副本早就被攻略了。”张哲翰那啥了一下,“且不说比尔是海晏境高手你打不打得过,即使打得过,在他倒地的瞬间,任务就结束了,你就会被强制退出,枪还在他手里,你并没有拿到神佚物。”
“所以只有一个办法。”小春初樱眼睛一亮。
张哲翰感觉自己真的有点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