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铳响。
直接吓得所有百姓们赶紧蹲在了地上,这一幕再次让周建安心头一惊。
这些人的行为太反常了。
一般的寻常百姓,听到这些动静,下意识的恐怕都是逃命才是。
可是这些人给周建安的感觉,似乎已经是习惯了一样。
周建安带着疑惑朝着此处便走了过来,只见那名官吏此时正捂着肩膀在地上不停的哀嚎痛呼。
周围的百姓们却是连看都不敢看一样。
倒是那几名公子哥们激动不已,要知道刚刚他们和这小吏的距离至少在二十丈左右,可是靖国公就凭借着手上那把短铳,居然一枪就稳稳的击中了小吏的肩膀,这枪法,简直是精湛啊!
所有公子哥们的眼睛中都露出了崇拜的眼神来。
于此同时,周建安的亲卫也已经将此处团团围住,在确保周建安安危的同时,也直接让那些百姓们以为这些官兵是来对付自己的,一时之间吓得不停的磕起了头。
从她们颤颤巍巍的语气之中,周建安听到几句愿意赔偿的话来。
于此同时,没待周建安开口,忽然远处十几艘小船划了过来,船上的船工就这样紧张的看着,脸上充满了惊恐。
周建安知道,大概这里就是那些船工的家了。
“钱知府可认识此人?”
其实钱祚征早就已经认出此人了。
“回国公的话,此人乃是汝州府衙内不入流的一名司吏,名叫邹从何。”
“区区小吏,面对这些百姓,一口一个贱民,呵呵,钱知府果然是御下有方啊。”
谁都听得出来,周建安这语气是很不高兴了,不过钱祚征却面露疑惑的同时,又几次欲言又止。
而那邹从何此时似乎是有些适应了肩膀上的疼痛, 又或者是想看看到底是谁开的铳,他艰难的站了起来,当看清来人后,吓得恨不得再次倒下去算了。
“府····府尊大人·····”
他此时眼睛瞪的巨大,因为更恐怖的在后面。
要知道钱祚征这个知府可不止是在普通百姓面前官职权威大的吓人,就算是 邹从何这样的小吏眼里,那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但是此时他们的这位府尊却是恭恭敬敬的弯着腰对着一旁的年轻人汇报着什么,这一幕,瞬间让邹从何猛地吞了一口口水来。
“混账!”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敢纵马行凶,本府看你是藐视王法!”
钱祚征直接厉声一喝,这一下倒是让那邹从何愣住了,一时之间有些不敢说话,周建安倒是微微一笑,双手环抱,看起戏来。
钱祚征一眼就明白周建安这是什么意思,这是想看自己的处置啊,可是如何处置他也有些为难。
因为这些人的身份,实在是有些难办。
不过面子上他还是打算做足的。
可邹从何似乎没有反应过来,面对钱祚征的话他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因为从他心底来说,他就没错。
而且不单单只是他以为,而是在律法层面之上他也没有丝毫的问题。
因为这些人,真的是贱民啊!
钱祚征有些不太清楚周建安到底是真的知道,还是在故意找事。
所以一时之间他也把握不住分寸。
但是对付邹从何的话,也无足轻重。
邹从何被钱祚征这一吼,吼的有些举手无措起来,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建安却是直接对着周围的百姓说道。
“你们都先起来,这大寒天的,地上冷。”
看着这些人,周建安心中颇为有些无奈。
只见老的小的全都跪在地上,所有人都在不停的瑟瑟发抖,看看他们那单薄的衣物,不,甚至是不能用衣服来形容了。
一些人还能有一些麻布,里面塞得鼓鼓囊囊的,周建安猜测是稻草之类的。
而一些人连麻布都没有,直接用草绳将稻草之类的东西进行打结,而后套在身上。
这样的东西能有多少保暖的作用?
不过在这之前,她们一直在干活,这倒是能让她们抵御一些严寒,可是随着停了下来,加上又跪在地上,这些人瞬间更加寒冷了起来。
不止如此,一眼扫去,只见绝大多数人连一双可以御寒的鞋子都没有,有些人有草鞋,有些连草鞋都没,手脚都被冻的青紫肿胀,有些甚至开始溃烂。
即便如此,为了保暖,一些妇孺还是将孩童的脚放进自己的怀中。
这一幕幕看得周建安说不出话来。
他若是没记错的话,朝廷似乎早就已经拨下了银子和过冬的物资,这里面很多东西还是从辽东缴获回来的,虽然说绝对不够每一个人所用,但是这么多人里面,他连一件能够御寒的东西都没看到。
即便是远处的船上,那些船工们大多也是衣着单薄,身着的也大多是夏装,整个人在寒风之中不由的瑟瑟发抖。
这和自己在洛阳府附近看到的情形,可有很大的不同啊。
没有等钱祚征说出如何处置邹从何的话,周建安直接径直走进了一处稍微大一些的窝棚之中。
一走进去,他瞬间被眼前这一幕惊呆,而后赶紧走了出来。
原来那窝棚里面居然全是一些衣不蔽体的妇孺。
窝棚的中间点燃了一些柴火,她们则是围坐在柴火旁,抱团取暖。
见到周建安进来的那一刻,她们眼神中虽然有些惊慌,却并没有大喊大叫。
众人看着周建安的神色,有些不明所以,几名公子哥还打算进去一看,不过却被周建安直接呵斥。
“钱祚征,你可否给本官一个说法?”
此时的周建安,已经有些温怒了。
他双目紧紧的看向钱祚征,似乎要喷出火一样,这嗜血的眼神,看得钱祚征胆寒不已。
这可是杀人如麻的靖国公啊!
他还以为周建安要的说法是邹从何。
于是他立刻猛地看向邹从何。
“司吏邹从何,纵马行凶,罪当杖二十!”
二十!
邹从何身子瘦弱,二十下去不得伤筋动骨啊!
他一下就吓到了,可是钱祚征眼睛一瞥瞧见周建安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于是一咬牙。
“不对,应该杖五十!”
“妈呀!”
“府尊大人你莫不是要打死小的。”
“他们不过是一些贱民,小的又没伤及性命,何罪之有啊!”
邹从何再也忍不住了,这五十杖下来,他基本就死翘翘了啊。
所以当下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了起来。
而周建安听着他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贱民!
你还一口一个贱民!
想到这里,他直接一脚踢了过去,这一脚踢在邹从何的后背,仅一脚就直接将其踢翻在地,没有了丝毫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