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黎川一脚踢飞脚边的纸张,差点踢到蹲在地上收拾纸张的李想。
李想吓得缩成一团,脸色煞白,浑身不住发抖。
她第一次看到楚黎川的雷霆之怒,虽然不是冲她,但还是吓得她丢了半条命。
这种情况下,她更不敢说,是她打电话通知的恩宁。
生怕小命今天交代在这里。
“江南!”楚黎川愤怒指着他,“我从来没有对你耍过什么阴招!我只是出于私情,不和我老婆的初恋男友合作!是你自己没有本事搞定那些见风使舵的人。”
“是你自己败在人情世故,败在你不够刚毅果敢!”
“在商场,只有才智和商业远见是不够的!你性情温吞,待人一向有礼有节,确实在人前能博个好人缘!但那点好人缘在利益面前,你就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他们敢得罪你,不敢得罪我,自然不会选择和江氏集团合作。”
“不是败给了别人,你是败给了你自己。”
楚黎川这番话,直中要害,江南步步后退,脸色苍白。
楚黎川说的没错。
他是败给了他自己。
“你自己不行,有什么脸面找恩宁帮你说情!”楚黎川低吼一声,大步上楼,走向楼顶的阳台。
寒风瑟瑟,吹在脸上,如针如刺。
楚黎川站在楼顶,朝着自己家的方向看去。
月色下,在重重树影中,只能隐约看到一个屋顶,其余什么都看不见。
楼顶上也没有什么望远镜的设备。
看来江南确实没有偷窥过他们家。
这一点,倒是他多虑了。
楚黎川走下楼。
江南依旧孤立在原地,失魂一般,神色颓然。
楚黎川又指了指江南。
“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尽快从这里搬走,我不想在这里再看到你。”
江南忽地笑起来,笑得嘲讽。
“你在意我是恩宁的初恋男友,对我敌意满满!那秦小雨呢?你的那个曾经初恋女友呢?住在你家对门。”
“你就是这样对恩宁的?”
“让她日日看到你曾经的恋人在眼皮子底下,和你眉来眼去吗?”
“那是我的事,轮不到你置喙!”楚黎川一把揪住江南衣领,咬牙道。
“我和秦小雨从来不是什么初恋!我和她曾经确实有过婚约,但那都是家里人的意思!”
“我和她没有交往过。”
江南吃吃笑着,仰头看着楚黎川,无畏道,“楚黎川,你狡辩什么?你以为你狡辩,大家就会相信?”
“整个帝都谁不知道,你当年不顾家人反对入伍,从所有人面前失去踪迹!不就是因为秦小雨家里出事,楚家未曾施以援手,导致秦小雨变卖家产出国,和你分手,你心灰意冷才去了部队?”
“如果你忘不掉旧人,就能放过眼下人,不要你因为你一人,伤害无辜人。”
“江南,别在这里造谣,挑拨离间,你知道什么!”楚黎川愤怒甩开江南,拂袖而去。
李想已经吓得抖若筛糠,双脚发软地扑向江南,“我们走吧……走吧,离开这里……太可怕了……不要再和他,和他吵了。”
“我们离开这里,去一个……一个他找不到的地方,重新开始!放下这里的一切。”
李想的眼泪掉下来,不住摇晃着江南。
江南呆呆立在原地,身侧的手慢慢抓成拳,青筋暴起。
他清润的眼底,逐渐变得锐利,似寒芒乍现的剑刃。
“我不能就这样离开。”
“我,不,走,了。”
后半句话,江南一字一顿,字字清晰。
“江总,你糊涂啊!楚黎川恨极了你,你继续留在这里,他不会善罢甘休,我们斗不过他的。”
江南推开李想抓着他的手,“就这样走了,就说不清楚了。”
“你……你什么意思?还是因为她?”李想尾音拔高,“她把你害得还不够惨吗?”
“她已经结婚了!他们夫妻过得是好是坏,都是她自己的事!和你已经没有半点关系了!为了她,非要彻底毁了你自己,你才满意吗?”
“江总,你留在这里,始终是楚总心里的一根刺,不除不快。”
李想又抓住江南,哀求他离开帝都。
江南抬起手,甩开李想的手,看着外面的茫茫黑夜,语气坚定。
“我就算输,也要输得堂堂正正,而不是因为女人。”
江南的拳头捏得不住发抖,“楚黎川,我不服输。”
楚黎川离开江南的住处,一个人游走在黑夜里。
冬天的夜里很冷,寒风刺骨。
他想找顾焱喝
酒,电话打过去,好半天顾焱才接。
“喝什么酒!我在邵家挺尸呢!你自己喝吧!”
顾焱说完,挂了电话。
楚黎川这才恍然发现,自己好孤独,失意时,能找的人只有顾焱一个。
不像恩宁人缘好,朋友多,跟谁都处得来。
他不禁自问,真的是他太过专横霸道,把身边的人都推远了吗?
他真的错了吗?
真的应该如恩宁说的那样,收敛锋芒,以宽待人吗?
最后,楚黎川一个人去了酒吧,喝得酩酊大醉。
恩宁一晚没睡。
这一晚,手机响了好几次,本以为是楚黎川打来,可最后都是邵老爷子的电话。
她知道,邵老爷子打电话过来干什么。
邵芙蓉已经在警察局里十天了。
邵老爷子绷不住了,想要救孙女出来,求得顾若妍的原谅。
但恩宁不能帮邵老爷子求这个情。
顾若妍吃的苦,受得罪,邵芙蓉不能只是花钱了事。
恩宁几次想给楚黎川打电话,手指放在按键处,又缩了回来。
闭上眼睛,耳边不住响起楚黎川说她是那种朝三暮四女人的话。
在他眼里,原来她和那些不安分的女人是一样的。
他终究不信任她。
夫妻这么久,她做出那么多的努力,隐忍那么多委屈和苦痛,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都说夫妻同心,其利断金,可楚黎川终究不懂她。
恩宁想一笑泯恩仇,过自己平平淡淡安安稳稳的小日子。
可楚黎川总是揪住心底的仇恨不放,用仇视的目光看待所有人。
恩宁能理解他心底积压多年的怨恨,无法轻易化解,犹如她恨白韵如一样,不为母报仇誓不罢休。
可是江南何其无辜?
恩宁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早上起来顶着大大的黑眼圈,找过书房和客房,也问过廖阿姨,楚黎川昨晚一夜未归。
楚蔓可心口咯噔一下,下意识道,“难道我哥昨晚在慕雨家住的?”
话音一落,楚蔓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恩宁,不会的!你千万别误会,我哥做事还是有底线的!”
恩宁暗暗咬紧牙关,将不忿统统压在心底,强装不在意,带着三小只用完早餐,送他们去幼稚园。
再过几天幼稚园也要放寒假了。
恩宁想着,要不要带他们出去玩一玩?好好散散心。
去哪里好呢?
正想的出神,慕雨的声音传入耳畔。
“恩宁,送孩子们去上学吗?”慕雨晨跑回来,身上穿着厚一些的运动服,浑身上下活力四射的。
她看到三小只漂亮可爱的脸,被萌得不要不要的,俯身过来逗三个小家伙。
“你们好呀,我是慕阿姨!你们长得好好看,阿姨很喜欢你们。”慕雨从口袋里拿出几颗糖,递给三小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