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见尧绝口不提自己是如何趾高气扬欺负别人,睁着大眼就开始给唐今歌泼脏水。
说完,他还为自己的聪明才智感到庆幸——
果然,听到他的话,周围很多人的嘲讽都消失了。
还有一些人迟疑着,似乎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
冯见尧继续编造谎话:“千真万确啊,要不然我为何在殿试之前和唐大人接触?!”
他学聪明了,知道该称呼叫唐大人了。
但语气里却并没有任何尊敬。
“唐大人故意引诱我说出似是而非的话,又故意让陛下听见误会我,才有了被掌嘴!我是被冤枉的啊!”
“我猜她的目标是前十的所有男子!她故意装出倾心于我们的样子,再设下圈套见面,最后让陛下对我们这些人的印象都变差!这样她殿试就能更好过关了!”
他说的言之凿凿,最后眼睛都红了。
“凭什么这样的人能进入殿试,这不公平!”
女人的名声最容易被毁掉了。
只要空口白牙捏造点谎言,造谣此人水性杨花,就会有人相信。
事情只要传开,名声就坏了。
冯见尧最清楚这一套,也惯会用这种手段。
周围的人将信将疑。
掌嘴的人对视一眼,不知道这种事该如何处置。
冯见尧高高扬起头:“陛下只是被贼人蒙蔽了双眼,所以我并不觉得陛下有错。有错的是唐大人,是她……”
“朕本想着,念在你是初犯,又的确有些才华,这次就给你个面子,放你一马,看来你并不领情啊?”
叶苏落三人似笑非笑的出了门。
冯见尧看到叶苏落那双漆黑的瞳仁,狠狠打了个冷战。
话都已经说出口了,他自然不可能收回来,只笑着:“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您是被唐大人给骗了,像她这样——”
话都没说完,一鞭子狠狠抽上来。
是唐今歌。
女子眼底满是不屑,看不到半点愤怒:“冯公子,你自己没本事考不过我,就想用这些歪门邪道来毁掉我?可笑。”
冯见尧是个文弱书生,半点自保能力都没有。
一鞭子抽过来,他除了惨叫之外,什么都不会。
“陛下您看,您还在这里她就敢直接动手,可见她有多嚣张!这样的人断然不能留着,后患无穷啊陛下!”
他一边哀嚎着祈求,一边艰难的挺直脊背,一副要和不公抗争到底的架势。
周围人的脸色变了又变,有些摸不准现在到底该相信谁。
冯见尧哭诉着,那叫一个可怜:“唐大人亲口说心悦于我,难道还能有假?这才只是会试,她就手段如此肮脏,是不是等到殿试的时候,她能出卖自己的色相……”
“啊!”
最后一句话并没有说完,冯见尧嘴里就发出惨绝人寰的叫声。
叶苏落对玉蓉及时赶来很是满意,示意她把东西拿出来。
玉蓉一脚踩住冯见尧的手,让他动弹不得,迅速掏出一叠纸,清了清嗓子开始念。
“根据大理寺调查,冯公子说别人心悦他的次数,超过二十余次,每次都是不同的姑娘。但根据核实,许多姑娘根本就不认识冯公子。”
“此外,去年年初,冯见尧看上了一位普通人家的姑娘,全然不顾对方的反对,直接将人掳到府上想要强占。若非姑娘拼死反抗,怕是早就着了他的道。”
“而前面三年,冯见尧故意毁掉的女子有四五个,其中一个因为反抗厉害,被冯见尧失手打死,埋在了冯家的后院,如今大理寺已经去挖了。”
冯见尧刚刚还满心的坏水,幻想着彻底毁掉唐今歌的名声之后,他就能从第四名变成前三甲了!
他兴奋的浑身颤抖,却冷不丁听到了玉蓉念的话。
他脸色唰的一下惨白!
冯见尧慌忙抬起头,哆哆嗦嗦的解释:“不是这样的,陛下您听我解释,我没有害死人,我什么都没做,是那些女人贱骨头,看上了我的出身和家产,非要贴上来!”
“那位死掉的姑娘的确被我埋了,但并不是我杀的!是这位姑娘以命要挟,不仅爬上我的榻,还要我娶她做正室!我没答应,她就自尽了!”
他语速非常快,生怕叶苏落不相信似的:“陛下您信我,我真的是无辜的,我……”
“陛下,尸体已经找到了,仵作说是被掐死的。”
全场哗然!
叶苏落笑眯眯的看着他:“编,继续编。你编的越多,被揭穿的就越多。”
她双手抱胸,好整以暇。
真是好久都没看到这么蠢的人了。
但——
叶苏落低估了冯见尧的厚脸皮程度。
男人忽然扭头,环顾四周:“既然陛下觉得我毁了那么多姑娘,为何没有一个人报官?为何现在也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指认我?”
他昂首挺胸,眼底闪过戾气。
自古以来,女子被欺负就只能忍气吞声。她们一旦发生,不管她们有多可怜多无辜,都会有无穷的脏水泼到她们身上。
恶人继续好好生活,但这些受害者一生都要被人指指点点。
所以,不会有人站出来指认的。
这就是冯见尧的底气。
叶苏落被冯见尧的无耻给恶心到了。
她看着人群,眼眸眯了眯:“朕承认,从前的律例并不完善,给了很多恶人可乘之机。但!如今律例已经逐步完善,只要你有证据,哪怕你能记得当日的时间,都可以站出来指认。”
“浮影会亲自带着大理寺去查案,不会被任何人收买。”
冯见尧听到这话,心里有些慌。
但很快他就得意起来:女子就是女子,见识短浅又天真可笑。陛下竟然妄想通过短短几句话就说服别人?
开什么玩笑?
他眼底闪过几分怠慢,但表面依旧装的很好:“陛下,无人指认,就只能证明微臣是被冤枉的,您该仔细查证大理寺内部,是不是被什么人收买了,比如……唐大人。”
他得意的勾起唇,像是个胜利者。
叶苏落的确不能左右这些受害者的想法,更不可能强迫她们站出来。这是她们的自由。
她刚想说自己会继续查,一道细微的声音从人群传来。
“我!我……指认冯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