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一渡错愕的抬起头，眼尾氤氲了几分红意。
“不，小人求之不得。”
“小人本就是入宫伺候陛下的，也一定会让陛下喜欢。但……您若是不想，小人也愿意就这样陪着您。”
他依旧跪在地上，修长的两条腿岔开，宽松的衣袍遮盖不住他姣好的身形。
随着他痴痴抬头看着叶苏落，胸口的衣料被撑起好看的弧度，修长的脖颈因为仰头绷直。
连锁骨都能看的一清二楚。
叶苏落并没有给他回应，而是继续开口：“哪怕你要一辈子蹉跎在宫里，朕也不需要你侍奉？”
少年依旧给了肯定答案。
他眉眼盈着温柔，又小心翼翼靠近几寸。
“是，小人无怨无悔。”
直到叶苏落身上浅淡的香气彻底笼罩他，许一渡才揣着一颗滚烫的心，安静等待叶苏落接下来的话。
他觉得自己很奇怪。
一见钟情这种事，不该发生在他身上才对。尤其是对方是皇帝，还有一个和他长相很相似的爱人。
他明明是最理智的，见识过那么多悲欢离合的惨剧，亲眼看见过自己父亲的滥情以及周围人的惨痛，他早就对这些情情爱爱免疫了。
本应如此。
可……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一切都失控了。
是他心甘情愿穿上轻薄长衫，跪在地上求陛下垂怜的时候吗？
还是明艳的陛下帮他制止了父亲的羞辱，带他离开？
亦或者，从一开始，看到的第一眼就已经沦陷了？
许一渡反反复复问自己，却没有答案。
拥有漂亮面容的陛下开口了：“好，知道了。”
“还有其他事吗？”
许一渡有些茫然的望进她眼中，迟疑着：“陛下不给父亲降罪吗？”
故意想要买通他监视陛下，这简直胆大包天。
叶苏落小幅度挑眉，笑起来：“不急。”
“许一渡，如果你现在的所作所为，会让整个右丞相府面临灭顶之灾，你可会后悔？”
她觉得许一渡过于年轻，对其中的厉害和党羽的纷争不了解。
甚至有可能，他只是因为太厌恶自己的父亲，才选择告密。
叶苏落从不轻易相信男人，不管是谁。
许一渡依旧保持着跪姿，很轻的歪了歪头：“为何后悔？做错了事就要挨罚，父亲敢冒着天下大不讳来找小人，就该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倘若日后要诛九族，陛下不必顾忌小人。小人在死前能离开右丞相府，自在的生活一段时间，已经是恩赐。”
叶苏落有些看不透他了。
他好像过分忠诚了。
从刚踏进来，少年好像就已经做好了献身的准备。不只是身体，更像是要把自己整个人都献给她。
她不是没遇见过这样的人。
比如关虹，也是从一开始就对她全身心的信任。
魏长宴更是，豁出性命一样的护着自己。
君华宸就更不用说了。
但这几个人都有一个共同点——喜欢她。
叶苏落端详着眼前年轻俊美的少年，嗓音淡淡的：“许一渡，你喜欢朕吗？”
按照道理不应该，因为许一渡是被献入宫的。
许一渡猛地抬头，四目相对间，他的脸颊和耳朵就彻底红透了。
最终，很轻的挤出一个字：“是。”
叶苏落看着他：“哪怕你知道朕不可能分出一丝丝感情给你？”
她和君华宸感情有多好，世人皆知。
许一渡笑起来：“对。喜欢陛下，简直是世间最简单的事。”
不可能有人在和陛下近距离接触之后，还不喜欢她。
她是那样耀眼璀璨，明艳动人的容貌，反倒成了她身上最不出众的优点。
叶苏落不能理解他的想法，只点了点头：“既然你什么都清楚，朕也没什么好劝的。”
许一渡终于争取到了近身伺候叶苏落的机会。
因为玉蓉需要在大理寺和礼部之间来回跑。
礼部在忙碌的准备接下来的殿试事宜，因为云梨冉和唐今歌都在殿试的名单当中，所以两人暂时不能靠近礼部，帮忙的事就只能交给林溪玉。
唐今歌和云梨冉最终就去昭明学堂那边帮忙了。
于是，许一渡这一下午都在充当玉蓉和檀儿她们的角色，给叶苏落端茶倒水，适时提醒她休息，陪她吃饭，帮忙收拾寝宫等。
他适应的非常好，丝毫没有抱怨。
反而——
许一渡觉得自己很幸福，幸福的头晕目眩。
能这么近距离和陛下待在一起，对他而言就是赏赐。
许一渡把自己的欢喜掩饰的很好，也把自己的喜欢隐藏的很好。直到——
“陛下这两日还是过于劳累了，今日起，奏折就少批阅些，殿试和冯家那边的事，就先交给礼部和大理寺分别处理。”
关虹给叶苏落把了脉，蹙起眉。
女子生产是一件极其耗费气血的事，哪怕叶苏落有流水一样的补品、有魏家的嘘寒问暖，但最重要的依旧还是休息。
他很担心。
尤其是环顾四周，并没有找到玉蓉，只看到一个许一渡的时候。
“陛下身边的人，何时换了？”
许一渡感受到了落在他身上并不算友善的目光。
下一瞬，他就敏锐察觉到了目光中饱含的其他意思——
关太医也喜欢陛下。
他走过去，看向关虹：“关太医有什么需要叮嘱的，吩咐小人也是一样的。”
“玉蓉姑姑最近很忙，小人就专程负责照顾陛下了。”
关虹很轻微的眯起眼，察觉到了许一渡语气里的……不悦？
再看看他刻意遮挡住叶苏落的样子，就什么都明白了。
他慢悠悠的收拾药匣：“不必了，陛下身子的调养，交给任何人我都不放心。”
说着，他起身走到叶苏落身边，很轻的拍了拍她的肩头，俯身拉近两人的距离。
“接下来几日，微臣就要多多叨扰陛下了，还请陛下不要烦我。”
许一渡注意到，关虹在陛
他手用力攥紧，随后笑起来：“关太医真是负责，小人也会跟着好生学习，争取往后一个人也能伺候陛下。”
关虹扫了他一眼，装作不经意的提起：“浮影今日出宫了，应该是皇夫那边来了信。”
“想必战争快结束，皇夫很快就能和陛下您团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