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被一脚踹断了肋骨，疼的要命。
刚准备咬舌自尽，叶苏落抬手卸了他的下巴，还让魏白术搜出了他身上准备用来自尽的毒药。
所有后路被堵死，男人终于死心。
下巴复原之后，他哆哆嗦嗦磕头：“陛下让小人仔细观察他们服药之后的情况，我……我正准备回去复命，就被你们抓住了。”
怀昆这些人再蠢，听到这话也反应过来了。
“畜生，你们拿我们的命来试药？！”
那男人声音抖得断断续续：“我……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是陛下安排我来的。”
叶苏落眯起眼眸：“除了你之外，这样的眼线有多少个？现在是不是分散在每个国家？”
怀昆等人倒抽一口凉气，猛地看过来。
男人本想隐瞒，但看着横在自已脖颈的长剑，终究还是开口了：“具体的我不太清楚，我……我来的时候，我们这批人一共有二十多人，但到这里的只有我一个。”
叶苏落蹙眉：果然，和她猜的一样。
“浮影，你把人带回去，继续严刑拷打审问，看看还能审出什么有用的东西。”
“玉蓉，你和君茹诺两个人一起，把这片区域仔仔细细搜查一遍。”
她安排着，又看向关虹和魏白术：“情况比我们想象中还要严重，而且看样子，赵明复是在给控制瘟疫的药方试药。边境这些将士只是替死鬼中的一小部分。”
“恐怕现在所有被传染了瘟疫的国家，都是他用来试药的工具。”
怀昆等人脸色彻底僵住。
事到如今，他们才知道自已到底有多愚蠢。
倘若他们从一开始就对叶苏落没抱有偏见，倘若他们没有偏听偏信南康国，倘若他们求的是叶苏落手里的药……
恐怕就不会出这种事了。
怀昆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疼的厉害，每一次呼吸，都牵动着全身在疼。
疼的睡不着，也完全无法休息。
简直就是酷刑。
“那……那我们是不是都没救了？”
怀昆断断续续的开口，其他几个副将也都哀求的看着她。
叶苏落没吭声。
不知道是哪个副将挣扎着爬到了叶苏落面前，紧接着，其他几个也强忍着痛楚爬过来，一下又一下的磕头。
“陛下，千错万错都是我们几个副将的错，您若是有气，就冲着我们几个来。”
“我们愿意承担一切罪责，只求您开开恩，救救这些可怜的将士们吧！”
他们一边磕头一边认错，头都磕破了皮，还是不停。
怀昆也在磕，他面如死灰，磕的更重：“上次想要冒犯您，是我的主意。陛下若是因为这个不想救人，我……我可以……”
他已经没多少力气了，却还是艰难的抽出旁边的长剑，“以死谢罪！”
话才刚说完，他忽然捂着心口，大口大口喘息，短短两个呼吸的时间，人就仰面倒在地上，呼吸全无。
是病发去世了。
连带着冒犯叶苏落的那个瘦子，也是同样的情况。
短短几个呼吸间，两个副将都死了，焦灼和恐惧蔓延在了每个人心里。
叶苏落制止了他们磕头：“朕没答应，不是在有意为难，而是你们这样的情况，朕也未曾见过，不能保证治好。”
剩下的几个副将小心翼翼抬起头。
“只要陛下愿意帮忙，不管最后是什么结果，我们都认了。”
“这样，我们给陛下写一封声明，每个人都印上自已的手印。不管是从前死的那些人，还是之后死的人，都和陛下无关。”
叶苏落其实并不想计较这些。
但，人心隔肚皮，这些人还曾两次试图攻打北安国，所以叶苏落让人帮忙看着这件事，而她趁着这会儿的功夫，迅速给几个副将把脉。
等一圈忙下来，关虹和魏白术那边也结束了。
“陛下，情况不太一样，恐怕我们的药方对他们不起作用。”
“没错，他们身上的症状，是因为用错了药引起的连锁反应。配方本就不对症，再加上药材的影响，这才要了命。”
叶苏落心里也有了判断。
“副将，你们这里可还有南康国给的药材？”
其中一个还能艰难活动的副将拄着拐杖，拖着病躯从营帐里拿出来。
药匣不算大，里面是药方和药材。
三个人凑在一起研究药材，面色各异。
“不是被动了手脚的？”
“但药材的药性的确很奇怪。”
叶苏落盯着药材横截面的那点细密的红，忽然反应过来了。
“别忘了，南康国那片地方并不能盛产药材，很多药移植过去都没了药效。这大概也是赵明复掠卖女子、用女子血肉浇灌培育药材的初衷之一。”
“但用人血浇灌的药材，并不能成为疗伤的神药，还很有可能因为储存不当，造成药材的变质。”
这么一解释，就什么都能说得通了。
为什么赵明复疯狂的支持掠卖女子、为什么整个南康国都不觉得不对、为什么南康国病死的人数从未下降……
因为用人血浇灌的药材，不仅药效不好，还非常容易变质！
但显然，赵明复暂时还没发现这个问题。
关虹迅速联想到了很多事情：“这么说来，赵明复现在免费分发药方和药材给所有感染瘟疫的国家，应该是想要通过这些无辜人的性命，研究出最稳定的治疗瘟疫的方子。”
“当然，这也就意味着……这次瘟疫已经蔓延到南康国了。”
否则，以赵明复唯利是从的疯劲，现在应该是拿着一个假药方满世界宣传自已有解药，然后收取天价，以此牟利。
魏白术盯着那药方仔细看了看，道：“而且，分发给这些国家的药方应该是不相同的。这个地方有墨迹，明显能看出，上一张药方写的药材是‘白芷’。”
这下，可怜的将士们全都明白了。
赵明复用所有人的命来试验一个又一个药方。
死了，那就全推给瘟疫，他自已撇的干干净净。没死，就能大肆宣扬自已药方有多厉害，以吸引更多的人能帮他试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