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苏落急切的抓着他的手:“不,不是这样的。”
“我很慌,君华宸,你不在的日子我真的很不安。”
现在的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子。
卸去外人眼中的沉稳可靠,抛掉一切光环。
她只是叶苏落。
“君华宸,我们分开之后,我才发现,我需要你。”
“我离不开你。”
这是叶苏落第一次明确表明自己离不开君华宸。
直白又清晰。
君华宸心口狂跳,只觉得自己坠入柔软的梦境。
他亲吻她的额头,缓缓起身将人彻底圈在怀里:“我更离不开你。落儿,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清晰感知到,自己是活着的。”
那些血腥的刀光剑影、频繁入梦的惨痛过往、说不出口的恐慌不安……
只要叶苏落在,只要在她身边,这一切都不会对他造成伤害。
他要的从来都只是她。
之后,两人谁都没有再说话,相互依偎着,汲取对方身上的温度,任由彼此身上的香气浸透自己整个人。
或许是因为刚刚哭的太厉害,叶苏落只觉得这些日子所有的焦灼压力一扫而空,心里也跟着满满当当。
好像有了归处。
叶苏落擦干眼泪,这才开始问他这些日子的经历。
君华宸在君茹诺复述的基础上补充了些,但在被问到自己最后一次潜入地下皇宫,到底是如何受伤时,他轻巧的一笔带过。
“大意了,中了埋伏。”
但实际上,怎么可能大意?
君华宸最了解赵明复,所以处处小心。只是没想到后者那么丧心病狂,为了能除掉他,将南康国身手最好的一批护卫调过来对付他。
他被困在里面一天一夜,不眠不休,数不清自己到底杀了多少人,也分不清自己到底哪里受了伤,到了最后,连疼痛都变成了麻木。
只是,这些都过去了。
君华宸向来不会诉苦,也不愿意宣扬自己的痛。尤其是在叶苏落面前。
他太知道她会有何反应,不舍得她心疼。
叶苏落听到这句简短的话,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如果真的只是中了埋伏,君华宸现在的状态应该是愤怒,然后迫不及待拉着她商量报复回去的办法。
而不是这样轻描淡写。
她心口一阵吨疼,却也没有再追问,只是换了个话题,把自己这些日子的部署讲给他听。
君华宸眼底满是惊艳骄傲,全部听完之后,他忽然就明白赵明复为什么会发疯了。
因为叶苏落的计划没有任何漏洞。
甚至连赵明复精心研究数年的瘟疫,都被叶苏落找出了应对的办法。
赵明复傲慢自大,不肯承认叶苏落的能力,所以就只能疯了一样的继续报复。
他伸手托着她的脸,嗓音柔和:“我的落儿好厉害。”
成为女帝,一人之力整顿朝堂,面对任何流言蜚语都坚定信念,率军出征,屡战屡胜,现在带着所有人对抗瘟疫。
哪一件事,单拎出来不是一段传奇?
君华宸从不认为叶苏落是什么温室里的花朵,不能经受任何一点风浪。
她本身就很好,是无可比拟的存在。
她就该站在权利顶峰,就该璀璨耀眼,她配得上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叶苏落也没觉得自己和君华宸说这些有什么不对。
他们两个是不可分割的整体,她愿意把自己的成果分享给他听,也愿意听他的赞美。
叶苏落的手被握住,她再次被拥住。
耳边传来男人清浅温柔的嗓音:“所以,我尊敬的陛下,接下来的反击,能不能带微臣一个?”
叶苏落愣了一下,微微挑眉:“带你一个,有什么好处么?”
她本想逗逗他,没想到男人俯身而下,吻上她的唇。
跨越了漫长的日夜,甚至艰难跨过生死,迟来的吻。
君华宸动情的厉害,眼尾殷红一片,妖冶动人。
从浅尝辄止,到唇齿纠缠。
最后,他咬住她的耳垂,平复自己的心跳:“献上微臣这个人,从身体到整颗心,陛下可还满意?”
叶苏落捏着他的下颌。
君华宸的确清瘦了很多,这些日子哪怕用最好的补药去滋补,也无济于事。
她另一只手落在他殷红的眼尾,感受着长睫轻轻扫过指腹的触感,灿然笑起来:“勉强满意。”
君华宸醒过来的消息,给北安国将士们再次注入强心剂。
不是因为君华宸能加入他们一起杀敌,而是——
陛下连将死之人都能救活,他们还有什么好怕的?
人们争相传颂叶苏落的强大能力,欢呼着自己陛下的厉害。
浮影匆匆跑到营帐,看到已经坐起来的君华宸,“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主子,属下不辱使命,一直守在陛下身边。”
君华宸应了一声:“多谢。”
现在,还没醒过来的就只剩下魏白术一个人。
他身上的伤没有君华宸的复杂,但消耗却是最大的一个。
如果说,君茹诺能醒过来是靠着她自己顽强的意志和体格,以及良好的自我保护能力;
君华宸能醒过来,是靠着彻底清除掉毒素,身体即能逐渐恢复——
那魏白术,就是要二者结合才行。
如今他身上的毒已经完全解开了,但身体透支过于厉害,还需要大量进补。
也是在这个时候,叶苏落才了解到,魏白术是如何豁出一切,把君茹诺和君华宸两个人送回来的。
他完全不考虑自己的安危,完全不顾自己能不能活下来。
甚至在他衣袍贴近胸口的位置,还有一封遗书。
是早早就写好的,比逃亡的时间还要更长。
这就意味着,魏白术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自己能活着回来。
所以他拼了命的拉着君茹诺往前走,背着君华宸爬雪山,又在最后关头挡下所有攻击。
他只是装作自己受伤不重的样子。
叶苏落盯着遗书上最后一句话,手攥紧了。
魏白术说,君茹诺是她最看好的南康国新帝人选,君华宸是她最在乎的人,所以他一定会护着他们安全回来。
整封信上,很少提及他自己。
好像从一开始他就觉得自己是可以舍弃的那一个,随时准备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