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天监选了三个好日子过来,四爷跟林茗烟商量之后,定在二月二这天搬进圆明园。
孩子们上学去了,宫里其他人也不会来烦她,林茗烟倒是一下子闲了下来。
“这一下子闲了下来,倒是怪不自在的,”林茗烟嗑着瓜子,有点自嘲道。
她这是前世牛马精神没丢,上班都要自备咖啡鞭策自己。
好不容易成了封建统治者,竟然还不知道享受?
明明进府的时候,她想着的是躺平一辈子的啊。
现在怎么就卷起来了呢?
忍冬笑笑:“娘娘心里有着天下苍生呢,这些年做的一桩桩一件件,都是功德无量的。”
“也就是您这样的大爱之人,才一刻钟都不想浪费呢!!”
噢哟。
忍冬的嘴皮子什么时候已经这么溜了?
林茗烟上去掐她的脸蛋:“嘴巴跟涂了蜜一样,把你主子都哄住了。”
“我还记得你刚来的时候,闷的跟个锯嘴的葫芦一样,好几天都听不到你说一句话呢。”
忍冬本来就是逗她笑的,闻言也笑了:“主子就知道取笑奴婢,奴婢那时候每天琢磨着也没什么特长,会不会被退回内务府去,哪里敢多说一句话?”
“现在着宫里这么多人都要奴婢管着,再不会说话也要练出来了!”
忍冬真是庆幸自个儿的好运,她本就不是个很出彩的丫鬟。
当时能被挑中去服侍还是格格的主子,苏培盛也是想着有了个出挑的翠微,再搭她这个老实人就够了。
不然前院送去的两个丫鬟一个比一个出挑,那人原来的两个大丫鬟可不就恨上他了?
她这才有运气去了临风居,没想到遇上了这么好的主子,让她顺遂的过了前半生。
而且因为按摩手艺,她得了妙仁堂的股份,现在每个月都有银钱拿。
以后就算是干不动都不需要别人养了,这些股份养活她足够了。
想到这,忍冬提起了杜鹃:“主子,杜鹃姐姐前几天还跟奴婢联系呢,听说她已经把她那个爹给告了,这两天可就要过堂审了。”
“哦?她这终于是要如愿了,”林茗烟也为杜鹃高兴。
毕竟杜鹃这一辈子看似不错,可都活在童年父亲的阴影里头。
她再怎么有出息,也忘不了那个从小躲在角落,听着父亲一拳拳打死了母亲和弟弟的小小杜鹃。
现在能光明正大的把那个恶魔送上审判席,她才算是能堂堂正正站在太阳光下呼吸了。
忍冬道:“可不是,杜鹃姐姐可兴奋了,不仅跟奴婢说了,跟所有相处的好的人都说了。”
“都说了要是有空,叫奴婢们都去看呢~~”
林茗烟笑着点了点她的头:“行,准了你的假,去给你杜鹃姐姐撑撑场面,见证一下这个时刻。”
“谢主子恩典!”忍冬笑吟吟的谢恩。
林茗烟想了想又问道:“是哪一天啊?”
忍冬答道:“就后天,正月二十,她娘亲弟弟就是这一天没的。”
杜鹃搜寻证据和证人,还争取了外祖家的同意,开棺验尸。
终于在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后,掌握了充足的证据,把审判的这一天定在了娘亲的忌日。
林茗烟盘算了一下,这天的确是没什么大事,便吩咐道:“那我一起去吧。”
杜鹃是跟她最久,对她最是忠心的人,跟亲人也差不多了。
她这么重要的人生时刻,她希望能到场支持。
忍冬惊讶的瞪大了眼睛,嘴里却很快的谢恩。
林茗烟嘱咐道:“别跟杜鹃说,不然影响她发挥了。”
等判决下来了,她在出来就行,不然杜鹃看有她在,恐怕得忍不住泪了。
毕竟人就是这样,一个人受到再大的伤害也能一声不吭。
但要是有关心她的人在,那泪水就忍不住了。
忍冬也懂,也就保密着,只带消息给杜鹃,说那天跟小姐妹一起来女社看堂审。
杜鹃自然高兴,早就安排好了位置给她们,就等着正月二十日的到来......
林茗烟坐在屏风后面,作为女社卿的云罗郡主已经悄悄见过她。
而今天作为少卿的杜鹃是苦主原告,就不曾到后堂来,也就不知道她过来了。
此时杜鹃正笔直的跪在堂前,而在她身边瘫倒在地的是她那生理学意义上的父亲。
很快,随着女社卿的出场,杜鹃开始控诉他的罪行。
然后摆上了各类证据,以及当时目睹了这一切的两位邻居证人。
案情非常清晰明了,王老头没有一丝一毫的反辩机会。
但是他会叫屈:“大人,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啊,那是醉后失了分寸,无心之失啊!”
“那是我的媳妇,那是我的亲儿子,我怎么可能故意杀他们呢?!”
尤其是儿子,那可是他当时唯一的骨血,要不是他跑过来非要帮那个女人挡,怎么可能被他两拳砸死了呢?
云罗郡主一拍惊堂木:“你说是无心之失,那事后可有忏悔?可有向衙门自首?”
“这......这......”王老头无言,“可是姚氏,姚氏没有追究......”
杜鹃的娘亲姓姚,他说的姚氏就是杜鹃的外祖家。
杜鹃冷笑一声:“姚氏是没有追究,还是你拿银钱堵住了姚氏的嘴?”
“你明知打死了两条人命,却拿钱消灾,刻意躲避刑罚!”
“可怜我娘亲小弟,两条人命只值二两银子,求大人为民女做主!”
话都说到这儿了,王老头无法再辩解,眼看云罗郡主的惊堂木就要拍下给他定罪。
王老头把目标放在了围观的人群身上:“大家伙说说,这样的事情不是很正常嘛?”
“喝醉了本来就不能控制自个儿,那娘们不聪明不知道服软不知道跑,打死了我也损失了不少钱的!”
“一条街上打媳妇的大有人在,打死的也不是我一个,怎么我就要偿命了呢?1”
他想不通啊,媳妇是他花钱娶来的,儿子是他自个儿的。
虽然说把人打死了,可是这也是他自己家的事儿啊,民不告官不究啊!
怎么就要偿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