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善 作品

第260章 你心中的陆遮哥哥,是怎样的人?

冷风之中,陆遮的话听来有几分不真切,徐望月眼眸微阔,眸底闪过一抹诧异。

陆遮稍稍侧头,与徐望月的视线对上,没吭声,安安静静地看着她,晦暗不明。

他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视线渐渐灼热起来。

“在你心里,陆遮哥哥现在变成了什么样的人?”陆遮神色微变,嘴角浮起一抹似笑非笑的苦笑。

徐望月这才知道陆遮误会了,慌忙摆着手,眼底亦是有一抹慌乱:“我不是那个意思。”

只是在她心中,陆遮温润如玉,犹如皑皑白雪,像他这般高洁之人,竟会为了救裴长意,偷偷传递消息?

见徐望月这般紧张,陆遮嘴角笑意渐浓:“裴大人是个好官,素不相识,他也能为了公义救我性命。”

“且不论这救命之恩,哪怕是为了百姓,他这样的好官,也不该出事。”

单论裴长意这个人,陆遮并不喜欢他,甚至讨厌他。

可他对裴大人,是敬佩的。眼看着这些杀手们给裴长意下套,他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陆遮没有继续解释,蹲下身子仔细观察着他们布下的陷阱。

看明白了他们在做什么,他蹙起了眉头。

天罗地网。

太子请来的杀手,果然并非等闲之辈。他们设下的陷阱,只要裴长意来了,就定是没有全躲开的可能了。

眼下陆遮将他们的陷阱看得明明白白,可问题是他怎么才能把消息传递出去?

徐望月看着陆遮的脸色越来越差,她动了动唇,刚想开口,便撞进对方那双黑白分明的如水眼眸。

陆遮猝不及防地转头,那双自带深情的桃花眼,阳光下,细碎的光芒折射出来,给人感觉格外专注。

徐望月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脚踢到了树。

她吃痛,眉头蹙紧,却没叫出声来。

陆遮伸手扶住了她的胳膊,待她站稳便立刻收回了手。

瞧着徐望月有些局促的样子,陆遮忍俊不禁,心底却隐隐觉得,自从他从典狱司出来,徐望月和他生疏了几分。

这些时日他一个人在客栈中,总不由自主的想起和徐望月小时候的往事。

又想到这一次见面,那种平白无故出现的生分感。

此刻,这种感觉渐渐加重。

“站在这里太危险了,去那边坐下吧。”陆遮收敛了心神。

他们二人一同往旁边的树走去,他见徐望月始终拉扯着衣服。

这才发现昨夜混战,她裙子后边好几处都被勾破了,隐约可见里头的里衣。

陆遮不动声色,将自己的披风解下,披在徐望月身上:“山上风大。”

徐望月本能地想要拒绝,可对上陆遮的眼神,她大抵明白了他的意思。

一瞬间,徐望月脸颊没有涂黑的地方,隐隐泛出一抹红晕,瞧着竟有几分喜感。

他们二人刚坐下,远远的,流民头子带着那些流民们走了过来,看他们满脸喜色,徐望月心头一紧。

那流民头子走向他们,神色间带着一抹胜券在握的得意:“我们要派个兄弟下山去,你们可有什么需要的东西,拿银子来买。”

徐望月眉头微微一蹙,都是裴长远开的好头。

这些流民现在不光想要裴长意的银子,连他们这两个肉票身上的银子都不放过了。

只是可惜了,裴长远被他们放回去了,没了他,自己身上不过几两碎银,陆遮哥哥应当也没什么银子。

流民们的如意算盘,算是打错了。

徐望月没想到陆遮从口袋里摸出了一锭银子,缓缓抬高了手:“帮我们买两套干净衣裳。”

“干净衣裳?”流民们哄堂大笑起来,果真是一些吃不了苦头的读书人。

这种时候了,还要嫌衣服脏了,想换套干净的。

徐望月庆幸自己抹黑了脸,让人瞧不见她脸上越发红了。

陆遮哥哥不是嫌脏,而是发现她衣裙破了。

他明明发现了,却只字未提,是顾着她脸皮薄。

那流明头子似乎是刻意为难,大笑着却没有伸手接过银子:“两套?这银子可买不起两套衣服。”

徐望月略一迟疑,这一锭银子哪怕是在汴京城,也能买上两件衣衫。

他们如今只求两件粗布衣服,怎么可能买不起?

对上徐望月的目光,流民头子笑得越发得意:“我们兄弟山上山下地跑,不需要跑腿费吗?这银子最多给这位小娘子买上一件。”

“那只给她一人买就好,多出来的银子,就给各位兄弟们买酒喝。”陆遮并未和流民头子多争论什么,将银子塞进他手里。

他自然知道这银子给多了,只是他们若是硬抢,这银子也是要给的。

拿到了银子,那些流民们笑得更是得意转身便走了。

他们今日心情极好,在山路通道上为裴长意布下了天罗地网,只等着他来,便能取他项上人头。

要了裴长意的命,他们就能去找买家要赏金。

这些流民们太过嚣张,已是想要提前开始庆功。来找徐望月他们要银子,也是为了下山买些酒肉回来。

见他们说笑着离去,徐望月不解地看向陆遮:“那陷阱就如此天衣无缝?他们怎么这般高兴?世子爷这么聪明,一定会有破解之法吧?”

陆遮摇了摇头:“这一段山路是天险,他们如今握着天时地利,裴大人想要破局,基本是不可能的。”

“不过……”

他抬眸,远远凝望着那些流民们的背影:“我看他们今日一定会买很多酒肉回来,若是今夜他们喝多了,我们两个说不定能逃出去。”

“逃出去?”徐望月垂在身旁的手一紧,这一片密林地势复杂,她怕是认不了路。

陆遮环顾四周,又抬头看了看头顶的树,这才压低声音凑在徐望月耳畔说道:“沿途我留下了标记,只要他们喝多了,我们寻到机会,便能往外逃。”

他昨夜装作十分惊恐的模样,跟着流民们往密林深处走,一路上跌跌撞撞摔倒了好多次。

其实每一次,他都用手中的石头,硬在树上刻下一个三角的记号。

只要他们能寻到机会往外走,跟着那些记号就能逃出去。

徐望月低垂了眉眼,眸底仍是深深的不安。

可想到山路上的天罗地网,她还是想要拼一拼。

只要他们能逃出去,裴长意便不需要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