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做的……”
傅程训把今天做的四个菜说了一遍，看他欣笑的表情，应该是程筝在那边夸他了。
宋厌一边默默吃着水果，一边听他打电话。
“她今天看您的新闻，喝营养粉都呛到了。”
“没事儿，嗯，我给她顺背了，放心吧。”
电话那头不知问了句什么，傅程训转身，定定地看了眼宋厌。
他没有回答，随意说了两句话就挂断了。
宋厌垂头叉着盘子里的芒果，淡淡地说：
“时间不早了，你回去吧。”
“……”
“以后也不用过来，放心吧，我能照顾好自己。还有……你能不能不要总是让别人，特别是你家里人知道你跟我在一起呀？”
“为什么不能？宋厌，我有那么拿不出手吗？”
客厅里，两台空调工作着，本十分温暖。
但两个人之间的气氛却有些发冷。
宋厌说前面的话时，傅程训还没有那么生气。
但她那么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他们的关系，就算他家里人都盼着他们两个好好地在一起，她反而越发要避嫌，就像特别怕他粘上她一样。
他明显动怒了，宋厌却坐在沙发上继续吃水果，平淡地说：
“不是你拿不出手，是我拿不出手。好了，不要再浪费时间了，我之前就跟你说过，我跟你不可能。”
傅程训抿着唇，唇角僵硬。
他大步走过去，想抓着她好好理论一番。
却又舍不得粗鲁地动她，只能站在茶几旁，看着她纤挺的骨架，和无所谓的表情。
他压抑着内心激动的情绪和强烈的不甘，平静地启唇：
“谁敢说你拿不出手，我废了他。你也别整天拿这个当借口，我们之间到底有什么问题，直接说出来，别再这样折磨人。”
宋厌一顿，抬头：
“没有什么问题啊，我不想跟你在一块儿，非要什么理由吗？不想就是原因。”
她一句“不想”，扎得傅程训心上全是窟窿。
他架着腰，抿唇看看窗外。
算了，她年纪小，她是女方，她是他心尖上的女人，他怎么都该让着她的。
喉间滚了滚，他不想提，怕提，却还是艰涩地开口：
“厌厌，你母亲不是我……”
叮……叉子磕到盘子。
宋厌放下手，不吃了。
她冷冷地打断他：
“我妈跳楼跟你没关系，不用说了。从我妈出事到现在，我好像没有怪过你什么吧？”
一提到夏夏的死，她心里焦躁，浑身难受，坐不住了。
她起身要回屋，被傅程训一把攥住胳膊。
“没说完，不准走。”
宋厌掰开他的手：
“我说了跟你没关系，也不要再提了，还说什么？”
“你这是觉得跟我没关系的样子吗？在你心里，你妈就是我害死的吧？我那天……”
“我没有！”
宋厌推他，低吼：
“我知道你不会对我妈做什么，你不是那种人，行了吧？别再提了，我不想听。”
她说着说着，双眼泛红，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濒临崩溃。
傅程训察觉不对，再不敢逼她，心疼把她抱进怀里，紧紧搂着她，按着她的头，下巴抵在她的头顶。
“好，不提了，不提了。以后你还有我，我会是你最亲的人，好么？你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亲人。”
“我会对你好的，我们一起组建一个幸福的小家庭，生个可爱的宝宝，共同好好地疼爱他，把全世界最温暖的父爱和母爱给他，好不好？”
“厌厌，我爱你。你是我爱了二十多年的女人，是我这辈子唯一爱的女人，我想把最好的一切捧到你面前，我想对你特别特别特别好，我想你能快快乐乐的，不要悲伤。你的快乐就是我的快乐……”
傅程训抱着宋厌说了很多情话，那么轻柔，那么踏实，让人贪恋。
宋厌闭上眼。
“【宋厌，沈如卿今天悄悄告诉我，她和我哥已经生米煮成熟饭了。这给她美的……】
【你……你……给她……做……女儿……】
【宋氏私生女放弃遗产，永不认祖归宗。】
她推开傅程训，从他怀里脱离出来。
虽然有些无力，但她努力站稳。
傅程训哑然发出声音：
“厌厌……”
“我不需要家庭，也不想要孩子。”
宋厌的声音凄凉。
她的话，让傅程训心里也一凉。
“厌厌，你不要这么想……”
“我连我亲生父亲都没有见过，我妈也不喜欢我，我爸和我妈死得都很惨。夫人是我的养母，可父亲这个角色，在我的世界里一直是空缺的。”
宋厌说这些时，语气很沉重。
“家庭对我来说，一直都是不完整的，我习惯了，也不向往。我心理可能不太健康，不想影响到你
，所以，我们以后保持距离吧。已经快要九点了，你应该回去了。”
宋厌转身，要回房间。
傅程训再次拉住她。
“你……是不是不想原谅我差点娶了沈如卿的事？”
“……”宋厌心一颤，背影僵硬，咬牙，
“不原谅……也不责怪。”
她回答完，抽出冰凉的手，进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
很快，外面传来房门开了又关的声音。
宋厌知道傅程训走了，疲惫地坐在床上，捂住双眸。
哎……她叹口气。
拖着沉重的身体去洗了澡。
卫生间里，灯换上了亮堂的，热水器也是新更换的，出水又快又热。
地面铺上了防滑垫，就连洗发露、发膜、沐浴露等，也都换了新的，全是昂贵的大品牌。
墙上掉了一条腿的置物架也修好了，还加装了两个。
宋厌拼命用水淋脸，想浇灭心里的燥火。
直到她在满是水雾的狭小空间里缺氧，才急忙套着宽松的长t恤走了出去。
内裤都没来得及穿上。
“呼……呼……”
她弯着腰，拄着柜子大口呼吸，意识逐渐清醒。
客厅里太热了，又热又费电。
宋厌踉跄着想去关掉，眼前却一黑。
她无力地蹲在地上缓和。
这时，外面突然传来开锁声。
她难受地抬起头看去……
高大的男人慌忙跑进来抱起她！
“怎么了？嗯？是不是低血糖了？”
傅程训把宋厌抱到沙发上躺好，迅速去倒了杯水喂给她，又从茶几下的零食盒子里拿出巧克力喂给她。
宋厌发青的唇色终于恢复正常，身上也渐渐有了力气。
傅程训去把窗户开了条缝，房子里的空气充裕，夹杂着外面的凉风，让人心旷神怡。
他摸着她的脸，心疼地说：
“我就出去抽会儿烟的功夫，你啊……吓死我了。洗澡的时候没开通风吗？我都让人修好了。”
宋厌闻着他身上强烈的男性气息，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
她的头还有些晕，不说话。
傅程训拿起茶几上，他刚刚带进来的东西。
“看，刚在楼下竟然有卖糖葫芦的，这才几月份啊，有趣吧。我给你买了两串……”
他说着，往她的樱唇上蹭糖衣。
“补补碳水化合物。”
这一看就是在逗她。
宋厌小声嗔道：
“烦人，我刚才刷完牙了的。”
“是嘛？”傅程训低下头，罩住她，唇牢牢包裹住她的。
宋厌睁大眼睛。
“我帮你吃掉，行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