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舒意愣了片刻,待到回过神来,不由得笑开。
谢璟驰这是默许把柴彬给她了?
转瞬,沈舒意又收起了笑容。
不成,她厨艺也不行。
“我拟方子定膳品行不行?”沈舒意试探道。
谢璟驰黑眸直视着她,半晌,薄唇轻启,吐出一个字来:“好。”
他不需要她亲自动手,只要每日皆会想起他就行。
沈舒意当即笑开:“成,谢大人尽管放心,我一定把谢大人养的白白胖胖,身强体壮、龙精虎猛!”
沈舒意答应的痛快,她虽然不擅下厨,但盯着点方子,和连翘还有连城先生商量药膳还是可以的。
谢璟驰看着她的神色,不由得勾起唇角。
“那就劳烦沈小姐了。”
两人一道走出大理寺监牢,沈舒意盘算着江漓回来的时间,忍不住道:“谢大人…你觉得那柴彬能熬到哪日?”
换言之,柴彬什么时候死?
你什么时候把人给我?
谢璟驰沉声道:“沈小姐觉得自己的画,大概几日能画好?”
沈舒意弯了弯眼睛:“两天。”
谢璟驰凤眸直视着她,竟也随着她生出几分欢喜,他轻声道:“那柴彬大概就能熬到两日后。”
沈舒意当真是高兴的不行,只觉得谢璟驰这人好说话的时候当真是痛快的不行。
把柴彬要到自己手里,她其实也就想想。
毕竟一旦出了差错,谢璟驰这个大理寺少卿,总归难辞其咎。
可她是真没想到,这人竟然这么好哄。
金珠看着自家小姐笑的那副不值钱的模样,视线几次在她和谢璟驰身上徘徊。
啧,要是小姐和谢大人能生个孩子,不知会有多好看。
身后的琴心和剑魄,则是默默感慨。
倒霉的柴彬。
他这条命,竟成了主上拿来哄沈小姐欢心的工具。
走到门前,沈舒意的视线落在扶光手里的那个包袱,不免有些心虚。
“那个谢大人…我的女红可能不是很好……下次这种事,你还是找别人为妙。”
谢璟驰眯了下眼,声音幽怨:“沈小姐希望我找谁?”
“额……”沈舒意无语:我哪知道你找谁?
你当然是爱找谁找谁?
为了防止惹谢璟驰不快,沈舒意体贴道:“谢大人想找谁?”
谢璟驰盯着她看了一会,冷笑出声,随即道:“听闻药膳效果缓慢,还望沈小姐信守承诺,如约替谢某看诊三个月。”
沈舒意茫然的看着他。
如约?
如的哪门子约?
还有,一个月还不成?怎么就三个月了!
不等她再开口,谢璟驰已然甩袖离开。
沈舒意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半晌,忍不住道:“他是不是有病?”
金珠连忙道:“谢大人肯定有病啊,不然让您把什么脉,备什么药膳。”
沈舒意转身上车,管不得那么多,只要一想到柴彬落于自己手里,就止不住的兴奋。
*
许是良心发现,回到沈府。
沐浴过后,沈舒意那股兴奋劲还没过,故而也睡不着,索性到桌案前提笔打算作画。
可真站到那,却又不知该画些什么。
送谢璟驰,该画什么好?
从前未曾与他接触,只觉得这人只存于旁人口中,如在九天之上,若神明降世,不可亵玩。
他当是横眉冷目,手执长剑,诛世界邪祟,不怒自威。
可重生而来,与他多有交集,却发现这人是活的,血是热的,于她而言有了具象,再不是没有温度的神明。
反之,他嗜甜怕苦,爱受吹捧,一肚子坏水,尖酸刻薄。可这样一个人,好起来又极好说话,清正端方,不知荡尽这世间多少不平事。
笔尖在画纸上滴落下一滴墨迹,瞬间晕染开一片。
沈舒意还是没能想到画些什么,只得先将画纸撤下。
凝眸沉思片刻,沈舒意心思微动,当下便有了主意。
这一坐,她便坐了近两个时辰。
直到手臂酸痛,玉屏不知道催了几次,她才缓缓放下手中的画笔,只觉得痛快。
翌日,清早。
沈舒意起的迟了些,天寒地冻,天越来越冷,不少人家都开始重新采买起炭火,可大多数人仍觉得,今年是个暖冬,冷不了几日。
“小姐,老爷让您到前厅去一趟。”金珠从外面进来,身上染了些风雪。
“说了什么事么?”
“没有,不过听说夫人也在。”
闻言,沈舒意当下心中便有了数。
秦家为了替哥哥聘请先生,表演的那么卖力,父亲再怎么样,也要给秦雪蓉些脸面。
不过吴姨娘是个厉害的,这些日子将父亲抓的将紧,秦雪蓉倒也掀不起什么风浪。
小半个时辰后。
沈舒意姗姗来迟,才到门外,便听见秦雪蓉正低头抹着眼泪。
“妾身实在不知到底是哪里惹了老爷厌烦,想当年,妾身喜得麟儿,老爷也是高兴的不得了。”秦雪蓉哽咽着开口。
秦雪蓉说的直白,沈景川却是恍惚了一瞬。
是啊,一时他竟也说不出为何会忽然对秦雪蓉这般厌恶。
是从发现她两面三刀开始?
还是从她把几个孩子都养歪了算起?
亦或是发现她远不是他以为的样子……
他喜欢温柔小意的善良女子,可时间越久,越是发现,她从来不是。
“好了,说这些做什么,如今能得到麟哥儿的消息,比什么都重要。”
“老爷,夫人,二小姐和五小姐到了,大小姐在养伤不便过来,三小姐身体不适向您告罪,四小姐在吴姨娘身边侍疾病……”
闻言,秦雪蓉眼底闪过一抹失望。
吴姨娘的那个贱种女儿没来真是可惜,不过不重要,只要沈舒意来了就成。
听到这,沈舒意看了眼比她还迟了几分的沈美茹,算是明白了。
秦雪蓉这是找到了沈静麟的消息,迫不及待的要向众人宣布喜讯。
毕竟之前二婶和吴姨娘可没少讽刺她,说是沈静麟怕是已经不知埋在哪了。
秦雪蓉一见沈舒意,立刻亲亲热热的迎了上去:“意姐儿,你六弟找到了!他去投了玄策军,如今好着呢!”
沈舒意笑了笑,认真道:“真是可喜可贺,想来母亲那日确实是得了癔症,忧心过度,才会觉得麟哥儿断了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