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将姜嬷嬷拎来的侍卫面无表情地回来了:“世子,柳氏坠湖了。属下看着她沉下去的,没救。”
顾星琅点头。
苏珊乍听得此话,突然疯狂大笑:“哈哈哈哈,苏洛,你跑不掉的!你是永宁侯府的二姑娘,我们都死了,你还想跑!没门,你跑不掉的,跑不掉的!”
顾星琅烦躁地看了地上的苏珊一眼,走过去,从姜嬷嬷的尸体上将匕首拔了出来,再放到姜嬷嬷的手上,握住,然后朝苏珊伸了过去。
苏珊大惊:“你,你想干什么,你……”
她挣扎着往后退,顾星琅的侍卫走过来,面无表情地按住她。
苏珊根本动弹不得,大哭向杨洛求救:“妹妹,求你,我不想死啊,妹妹,求你别让他杀我,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的。妹妹……”
杨洛什么也没说,也没朝她那边看,她看着池塘边的方向,从听到坠湖声到现在,已经过去有十分钟了,柳氏应该死透了吧。
那把匕首一点点慢慢地没入苏珊的心口。
苏珊很疼,疼得浑身发抖,嘴里不断涌出血,可那个侍卫就这么按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当匕首只剩手柄留在外面的时候,苏珊圆睁着双眼,倒地。
看着自己身上被溅了一身血的侍卫,不再面无表情,而是有些烦躁,从怀里掏出帕子,一把扔给了顾星琅,甚至还朝自家主子看了一眼。
然后自己找地方换衣服去了。
顾星琅厌恶地擦了擦手上的血迹,牵起杨洛的手,转身离开。
半个时辰后,郑新江带着数百禁卫军将永宁侯府团团围住。
圣旨上写的是府中主子全部羁押打入大牢。
但进府后郑新江才发现,永宁侯夫人柳氏坠湖身亡,永宁侯嫡长女苏珊与她的奶嬷嬷互相给了对方心口一刀,二人均已毙命。
侯府中众仆从遣散。
老管家没有去找杨洛。
他给四位主子收了尸,在离乱葬岗不远的一个小山丘上,新垒起四座坟茔。
杨洛找了他许久,都没有找到。
直到有人告诉她,在四座坟茔的前面,一位老者盘腿而坐,脑袋耷拉,竟也是与世长辞了。
……
这天是青兰院两位奴婢出嫁的日子。
一大早,亦竹和萝曼跪在李双晚的面前,给她敬茶,向她道别。
萝曼眼圈通红,昨夜她就已经哭了大半宿:“郡主,奴婢以后不在您身边伺候了,您记得要按时睡觉,按时吃饭,冷了添衣。”
“还有,习武的时候,也要悠着点,您身上的伤还没好全。”
李双晚也红了眼圈,从她手上接过茶喝了,亲手扶她起来:“以后和刘二好好过日子,多生几个大胖小子。”
萝曼脸顿时就红了。
亦竹婚后还是要回来继续伺候的,只是毕竟成了亲,以后值夜的事,不会再安排她了。
“郡主,您身边伺候的人太少了。要不和管家说一声,让人牙子什么时候上门,您挑几个看得上眼的,奴婢和红霜姐一起教导她们。”
李双晚将她也扶起来:“不着急,等这边的事都了结了,我会考虑。”
在大梁,义母舒国公夫人也给她安排了几个贴身伺候的婢女。
现在也不急在一时。
陈平和刘二也朝她下跪叩首。
看着她们各自被自己的夫君牵出去,李双晚突然就落了泪。
顾星言揽住她的肩膀:“怎么了,怎么还哭了?不舍得?她们的夫君都是你替她们选的,选得很好。”
李双晚忙拿帕子擦泪,鼻音重重的:“没有,我就是替她们高兴。这一世,我终于将她们都护住了。”
顾星言轻轻叹了一声,将姑娘揽入怀中。
李双晚给几人放了假,让他们四人,再带上陈蓉,出去游玩一段时间再回来。
顾星言却是知道她为何要这么安排的。
暴风雨就要来临了。
而陈平则提议,既然出去,不如就把他原先没跑的地方跑一遍,找找最后一株草药。
李双晚自然应允。
只是这样一来,他们这几人短时间内应该是不会回来了。
也好。
他们决定将盛京城的各大铺面能转让的转让,东西能贱卖的贱卖,卖不掉的,拿上钱,带上人,离开盛京。
……
九月十五。
一早还秋高气爽的天气,到了中午突然就刮起了大风。
青兰院里,顾星言刚和李双晚说完凌宴的事。
凌宴的人前段时间已经潜去了凉山,掌握了凌恒那三万私兵的动向。
顾星琅和杨洛也在。
顾星琅走到凉亭外,看着院中被吹得呼啦啦响的树叶,皱眉:“这是要变天了呀。”
凉亭内三人都没有应他。
因为此刻,杨洛正在给顾星言把脉。
李双晚的眼睛从杨洛的手上移到她的脸上,又从她的脸上移到手上,就连自己什么时候双手攥成了拳都不知道。
这会儿见杨洛的手终于从顾星言手腕上离开,急问:“洛洛,星言身上的毒……”
杨洛没有回答,而是道:“我还需要再取一瓶血。”
顾星言给李双晚投去一个安慰的眼神,任由杨洛取出瓷瓶,从他的手肘处取血。
顾星琅坐回凳子上,看着杨洛撸起顾星言的袖子,露出他精壮的胳膊,在他的手肘处又是按,又是拍,眉头拧成了一个疙瘩。
但,他没说话。
杨洛把顾星言的手肘朝下,瓷瓶叩在他的手臂上,尽量让血少接触空气。
顾星言因为吃过百株草,目前身体内两种毒达到某种平衡,可保两年不吃解药无恙。
但两年之后,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赌。
何况,时间已经过去大半年。
而舒文博和梁天佑二人一直在吃的解药,也只能确保到四十岁左右没问题。
见杨洛把瓷瓶移开,李双晚赶紧从药箱里拿出纱布替他止血,包扎。
杨洛取好血,将瓷瓶盖好放入药箱,见李双晚那小心翼翼的样子,不免就笑了。
“琰姐姐,你再慢点,这针眼小伤口就已经愈合了,没必要包扎,你替他按着,一会儿就好。”
顾星言瞪了杨洛一眼,转而对李双晚说话时,声音便柔了下来:“有点疼。”
杨洛没忍住,嘴皮子抽了抽。
倒是顾星琅,没好气地哼了一声,他要不要提醒他一下,他自己个儿身上大大小小的伤有多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