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馆林老板一直在原地重复叹气,小滋凑上前搭讪道:“林老板,你在这里干嘛,不去吗?”
林老板像是见到了熟人一样,握住小滋的双手,凸起的肚子随着他的哭声抖动,连带着下半身的云也在颤抖:“晓梅她啊!她死得太惨了呜呜呜呜!”
小滋连忙追问道:“她怎么了?”
“我就想去看她最后一眼,没想到她下半张脸,嘴巴那里全部打烂了,她年轻的时候那么爱美,死得这么难看,要是知道了肯定难受。”林老板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伤心得有点过头了。
小滋默默抽回手,和丰则对视一眼,丰则开口追问道:“那知道是谁打了晓梅?”
林老板空出手,抽出一张精致的手帕,然后怜爱地又放回去,又抽出一张普通手帕才开始擦眼泪鼻涕:“老付说派人调查了,哼,我看他一点都不伤心的模样!晓梅就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成天在家带孩子,哪里有什么仇家!”
老板哭得抽噎,小滋拍拍他的肩膀,继续套话:“你说老付不伤心?”
没想到林老板没有理会这个话,继续在原地哭泣。看来这个老板的线索也就这么多了。
两人立即放弃林老板这个npC,小滋挨着丰则,低声道:“则哥,你注意到没?”
丰则:“什么?”
小滋指指自己的脸:“这个林老板的情绪过于激动了,死得是付老板的老婆,他非亲非故,哭得像是死了自己老婆一样,手上那张舍不得用的帕子还绣着梅花。”
“哦~”丰则恍然大悟,“你说林老板喜欢晓梅。”
小滋愣了一下,摸摸后脑勺:“也可以这么说。”但他是想说林老板和晓梅之间有私情。
两人走到一家门口挂白灯笼的人家,里面进进出出都神色严肃,看来就是办丧事的杂货铺付家了。
进门之后,就看到一堆头上带字的npc。
小滋:“我们这是进入了信息大本营了!则哥,你去聊这边的,我聊那边,看看都有什么信息。”
两人分头行动,因为npC都是设定好的信息,所以随便一个开场白,都能获得想要的信息。丰则就每次以“喂喂”开场,几个npC自己就开始对话。丰则在旁边掏出手机的备忘录,认真记下了他们交流的信息重点。
很快,这一圈的带字npC都发言结束,丰则看着一堆的重点,满意地点头。他感觉已经掌握了这个游戏的闯关模式。
两人在中间碰头,交换互相获得到的信息。
小滋先说道:“这些人基本都在议论幸晓梅这个为人。幸晓梅,是杂货铺付老板的老婆,他们夫妻俩感情好像不太好,邻居经常听到他们俩吵架。然后幸晓梅这个人,爱嚼舌根,凑热闹,镇上的八卦主力担当。不过都是些小毛病,平时和人相处还算融洽,应该不至于有深仇大恨。则哥,你那边有啥信息。”
丰则排除掉了小滋提到的信息:“除了你这些,我拿到了一个大瓜,幸晓梅出事那天傍晚,在三街和一个姓沈的寡妇吵架,据说是因为幸晓梅和别人说八卦被沈寡妇听到了,她说沈寡妇和某个男人其实在暗暗交往,估计要再嫁了,被沈寡妇听到了,她就讥讽幸晓梅上半年还和面店林老板海誓山盟,下半年就出嫁了,两个人当街大吵了一顿,差点打起来了!然后,幸晓梅就在回家的路上死了。”
小滋连忙记下:“三街,沈寡妇。如果是因为幸晓梅造谣沈寡妇,被记恨上了,也合理,而且她死的时候,嘴巴被打烂,也对得上她死前嚼舌根吵架的事实。”
小滋拉着丰则:“走,去看看幸晓梅的死状。”
丰则无力地跟上:“要是武力有用的话,我就把全镇的关键人物抓到广场上,集体逼供。”
小滋笑道:“可惜没用!”难得有一天,丰则也有使不上力气的时候。
两人越过内门门槛,就是停灵的房间。正中央放着一副棺材,有三个孩子跪在地上哭,旁边坐着一个山羊胡的男子 ,面色严肃,安静地看地方发呆,通过他头上的字,判断他就是幸晓梅的丈夫,【杂货铺付老板】。
茶几另一边坐着一个头发微白的老学者,头上顶着【红山书院吴夫子】,他的身后站着一个年轻男子【吴夫子长子吴岩】。
跪在地上的小孩是付老板和幸晓梅的三个孩子。
而从他们这个角度能看到棺材内的场景,里面躺着一个女子,身着华服,露出的手指甲折断,但是圆润的手掌能看出生前富足的生活。不过最为诡异的是,尸体的脸上盖着一张白色的布,完完全全挡住了脸孔。
小滋和丰则刚想上去和这几个npC聊聊天,触发一下线索。没想到现场的气氛突然变了,屋内几个成年npC突然全部看向他们俩。
小滋下意识想跑,丰则拽住他,“不是看我们,是看她们!”
小滋跟着丰则转身。只见门口走进来一个女人,身穿白麻,后面跟着一个十四五六的男孩子,也是披麻戴孝,两人明显都处于孝期。
女人头上顶着【张记粮铺张夫人】,男孩子写着【张记粮铺张滨】,是女人的儿子。
这俩人一进院门,原本窃窃私语的人群瞬间安静下来,人群中有厌恶的,有回避的,也有愧疚夹带着躲避的复杂情绪。
就在这么多的气息中,丰则突然感觉到一股与众不同的气息,那是一股带着恶意,嘲弄,幸灾乐祸的感觉。他立即转头看回停灵房内的几人,结果那个气息没了。
女人和男孩无视所有人异样的目光,一步一步地朝着停灵房走来。小滋和丰则让出路,站在墙角。
原本跪在地上的三个小孩被付老板招手,全部站到他身后。张氏母子一踏入停灵房,安静的房内突然阴风四起,烧过的纸灰飞得满屋都是,落在了屋内所有人的身上,其中张氏母子身边最多。
更为可怖的是遮盖幸晓梅脸上的丝帕也被阴风吹起,恰恰好落到了张氏母子的脚前,挡住她们继续前进的步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