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恒友一边舞着菜刀一边跳着脚的大叫着。
而且,他跳的很有韵律,甚至有一种原始而又粗犷的美感。
在他大叫的时候,因为呼吸太急促的原因,甚至还发出哼哼的颤音,听起来就像猪叫一样。
村长气得脸都绿了,带着一帮人上去要按住他,但是这菜刀舞得密不透风,一时间居然近不了身。
唐河看着颠狂中又带着非比寻常炽热的李恒友,正常来说,他肯定是得了精神病。
精神病院是没法送的,只能在家里用铁链子锁上,一辈子浑浑噩噩,而这个家,也就散了。
或许,她老婆要找个拉帮套的才能把日子过下去。
杜立秋嘿嘿地笑着说:“唐儿,你要是把那个秦岭小媳妇送的奔雷啥啥惊神棍带来,给他一棍子,说不定就能敲好了。”
“扯犊子,那就是一根儿很直的棍子。”
唐河想了想,让其它人退后,然后走了过去,向李恒友说:“我见到猪神了!”
“啊?”
李恒友一愣,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似的,一腿蹬一腿弓,右手菜刀劈天,左手还捏了一个剑诀。
他这个动作,居然还有点宝相庄严的意思在里头,引得四周的村民窃窃私语。
什么猪神附体啊,请仙招魂儿啊全都来了。
唐河向他说:“被抬回来的那一头,确实不是猪神,猪神另有其猪……”
唐河说着,把那头巨猪救了他们,漂到了对岸,在追杀中又救了他们一次,又把他们带了回来的事儿,详细地说了一遍。
然后,唐河拍拍李恒友的肩膀说:“它,确实有资格称为猪神,但可惜的,它死了,就被我们埋在江岸边的土坑里。
让它入土为安,算是我们微不足道的一点报恩了。”
李恒友愣愣地看着唐河,原本浑浊迷乱的眼神,渐渐地变得清明了起来。
李恒友笑了:“我没说谎,确实是猪神把我背出来的!”
“没错!”
“猪神没死!”
“啊?”唐河一愣,咋就没死呢,眼瞅着身上好几个枪眼,眼瞅着它咽的气。
甚至我还直接给它封了神啊。
李恒友长长地呼了口气:“猪神,永远活在我们心中!”
只能说,老铁,没毛病。
李恒友哈哈地笑着,捡了块石头,一边敲着手上的菜刀一边拉着长调唱道:“这山呐,远又深诶,这水哟,清又急诶……”
接着,他的调子一下子变得急促了起来:“猪神入山常修炼,炼得猪体壮如山,猪神心善常救命,救足七七四十九,把肉体凡胎留在了人间,神魂还留在了山间……”
李恒友唱着进了屋,然后捧出猪神牌位,一边烧香磕头一边反复地唱着。
这回,没人再认为他疯了,而且看他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甚至还有个老太太,小心地凑了过去,说自己最近睡觉总能梦着老头子,倒底是咋回事儿。
李恒友哼哼叽叽地唱了一会,眯着眼睛像打瞌睡一样点着脑袋。
“坟前有洞,坟后长了阴树!”
老太太一愣,然后一拍大腿,“诶呀妈呀,可不咋地,我家老头子的坟头让狐狸盗了个洞……”
老太太说着,恭敬地放下了一块钱。
看事儿的,没有白看的,多多少少你得给点钱,算是了了这个因果。
好嘛,这一下子,众人看李恒友的眼神更不一样了。
唐河忍不住挠了挠头。
我草,这就出马了?
只不过人家供的是狐黄常柳灰,李恒友供的是一头猪!
村长赶紧把唐河他们拽到了村委,又是架锅又是做饭的,那叫一个热情。
甭管咋说,唐河干掉了一头为祸一方的巨猪,而且还亲自送了猪神最后一程,这必须要好好招待。
至于说唐河还带回来一只熊崽子,他们也只能装做没看到了。
一通忙活,唐河看了两圈,也没看到陈丰收,更没有看到那个小姑娘。
他正迷惑着呢,村长悄悄地给他解惑,是陈老头不好意思了。
唐河哈哈一笑,我还当什么事儿呢,这算个啥呀。
不过一想到那个小姑娘不依不饶的模样,唐河还是决定算了吧,误会就误会着好了,倒是省了麻烦。
好一通吃喝,都喝得差不多了,村长突然一拍大腿叫道:“妈呀,我忽啦一下子想起来啦!”
村长这一惊一乍的,把唐河他们吓了一跳,你这是想起点啥神神叨叨的事儿了啊。
村长比比划划地说道:“那得是十几年前了吧,我记得是个冬天,那天雪下得老大了,大雪封山又封门的,把全村困了三天。
等到把村里都挖开了,这才想起生产队的猪圈里还有十来头猪呐。
等到了猪圈一瞅,好家伙,这雪太厚,猪踩着雪从猪圈里跳出来找食儿吃。
那雪下的那老厚,仓房又被雪堵死了,上哪找食儿吃去。
十来头猪哇,全基巴冻死了,全村吃了三天猪肉,有了油水,人倒是啥事都没有。
为了这个事儿,当时的生产队长,也是我爹,还被拎到大队斗了好几天,说我爹私藏了一头公家猪。
我爹上哪藏啊,确确实实地少了一头几十斤的小泡卵子。
我爹气不过,回来之后那个找啊,最后一直找到山里头去了。
我爹说找着那头猪了,钻山里去了,回来跟人说,人家也不信呐。
他非得薅着大队的干部进山去看那头猪,最后也没看着。
要不差背这黑锅,我爹也不至于七十岁就死了!”
村长说着,眼泪都下来了。
唐河气得直瞪眼珠子。
你特么这是拿话点哒谁呐,还是炫耀你爹长寿啊。
在村委歇了一宿,第二天一早,把东西都装车。
然后唐河看着被大黑一扑一个跟头,偏偏还一个劲往前凑的熊崽子,有些头疼了。
这玩意儿可是黑瞎子啊,别看现在五十来斤,萌萌哒,笨笨哒。
但是用不了一年,就能长到三百来斤。
关键是,它还是一头公的,公的攻击性也比较强。
这玩意儿总不能放到村儿里养吧,就算养,也不能天天用铁链子栓着,然后白吃白喝吧。
如果直接放到山里,这只熊崽子八成活不下来的。
甭管咋说,人家妈救了自己,人家的孩儿,自己总得安顿好了。
跑山打猎,黑瞎子没少打,但是跟救命之恩是两回事儿。
所以,还得把这熊崽子带回去,看看咋整吧。
现在要走了,得跟刘长海打个招呼啊。
杜立秋和武谷良格外的兴奋。
杜立秋叫着我在对岸,跟老毛子娘们儿练过,我已经不是从前的我啦。
武谷良叫着我担惊受怕十来天,现在憋得狼哇的,我也不是从前的我啦。
唐河呸了一声,你们就是惦记那个贼厉害,贼不一般的小寡妇。
不过,这小寡妇倒底咋个厉害法,咋个不一样法。
说真的,但凡是个正常的男人,就不好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