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大娘子等一众妇人来到了衙门口,他们不敢像自己男人那般,恭恭敬敬向衙门口的衙役行礼。
“见过差爷,烦劳差爷帮小妇人通传一声,小妇人想见一见通判大人。”
说着,不着痕迹把十几个铜板要塞到衙役手里。
衙役没有接林大娘子的铜板,往后退了半步。
“不必如此,我帮你去通禀一声,至于能不能见到通判大人,这不是我能说了算的。
通判大人每日有处理不完的公务,不见得有空见你们。”
林大娘子见衙役没收她塞过去的铜板,脸上闪过一丝担忧和局促。
这样的事,她也是头一次做,官差不愿意收她的孝敬,只怕当家的想要出来不容易啊。
其余人没有再上前,瞧见了林大娘子的一番行事,他们的心里同样有些担心。
“大人,外面来了一群妇人,小的瞧着是否是前不久来府衙门口闹事的那一群百姓的妻子。”
张泽看向林师爷,“林师爷,此事还得辛苦你再去跑一趟。”
“大人,请吩咐。”林师爷站起身,恭敬道。
林师爷听完张泽的吩咐,立马到了府衙门外。
“通判大人事忙,暂时无法见诸位。通判大人已经知晓了你们的来意,你们的当家人犯了错,自然要受些教训。
不过,你们不必忧心,只要他们想通了,我们便会把他们放出来。”
林大娘子行礼,问道:“林师爷,妾身能去牢房中见一见外子吗?”
林师爷摇了摇头,“今日不可,等三日后,你们再来吧。”
林大娘子听到不行,先是十分失落,随后又听到三日后能去牢房探望自家当家的,心里的担忧总算是少了些。
“妾身多谢林师爷告知。”林大娘子忙行礼。
林师爷摆了摆手,又道:“不必,外面天冷,你们都快些回去吧。”
在府衙门口,林大娘子等人都识趣地没有多言。
君不见,自家男人就是因为在府衙门口闹事,而被官差抓了,直接下了狱,他们要还敢再来一次,官差对他们定然不会手软。
待走出了老远,众人三三两两走在一处,有些发愁地说着话。
“这可怎么是好?当家的还在狱中,只身带着几个孩子,要是去城外可不安全啊。”
“水月,你还是带着几个孩子先住几日客栈,等你家男人回来了,再商量日后怎么办。”
“你比我些,家中公婆尚在,就是去城外,一家人还能有个照应。”
“你们要去城外吗?”
“去吧,通判大人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在城里住客栈,一日就要花不少银钱。
家里这些年没存下多少银钱,房屋被雹砸坏了,重新盖房屋要花一大笔银钱。”
提到重新盖房屋,不少人脸上都露出愁容,住了多年的房子,突然被砸坏了,很多人都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还有家中人口多,孩子多的,日子就更难过了。
各自说着各自的打算,他们没再多停留,三三两两回了各自住的地方。
“爹、娘,当家的暂时回不来,林师爷道,三日后,方能去狱中探望。”
“作孽哟,老三这耳根子软的,听了旁人的胡言就跟着去撞南墙……”
老太太絮絮叨叨地数落着,“老三媳妇你也是,老三犯浑,你就不知道多劝着点儿,要不然,老三哪里用遭这份罪。”
做人儿媳妇的,这个时候哪里敢多说什么,只能垂头抹着泪认错。
源柔府城内,一时风声鹤唳,再无人敢高声喧哗。
至于其他的事,就更不用说了。
在街上巡逻的衙役们头一次觉得街上这般安静,当然也和这天气有些关系。
毕竟前两日还是艳阳高照,一派春风和煦的模样。
昨夜天气急转直下,一夜又回到了冬日。
“大人,那些妇人都离开了。”
“嗯。”
林师爷问道:“大人,狱中关着的那些百姓怎么处置?”
“不用做什么,先关着。”
这才第一日,自然是先让他们冷静下来,热血上头,事情的判断往往不准确。
被关进了大牢中的刘老根等人都被分开关在了各个牢房中。
虽然隔的不远,但是,旁边有衙役巡视,他们都是普通百姓,哪里来过牢房。
早就被这昏暗、压抑的牢房,还有面露凶狠的牢头吓得不轻。
“吱吱吱——”
“啊!什么东西?!”
“叫什么叫?不过是几只老鼠,都给老子消停点儿,进了牢房还敢弄出幺蛾子,休该本官给你们一点儿颜色瞧瞧。”
有的人还在色厉内荏,“我们又没作奸犯科,通判大人不能把我们抓进牢房!”
“是啊!快放我们出去,我们要见通判大人。”
有人这么喊着,不少人都跟着壮了胆,“快放我们出去,我们要见通判大人!”
牢头见这些人这般不识趣,重重地哼了一声,“下了大狱还这般有精神的,本官还是头一次见。
既然你们不识抬举,把本官的话当成耳旁风。”
“来人,给我好好招待招待他们。”
牢头粗厉的声音响起,声音所到之处,听到的众人都忍不住寒毛一竖。
接着,数十个衙役拎着各种各样的刑\/具走向了刚才大喊大叫的一群人。
“啊——喔——大人饶命,小的不敢了,小人知错!”
“求求大人行行好,小人知错。”
不到一盏茶的工夫,只听到了此起彼伏地求饶声。
“聒噪!”牢头掏了掏耳朵,不满地冷斥一声。
求饶的人突然被衙役大力地塞了一块不知从哪里掏出来的破布,牢房里顿时安静下来。
牢头慢悠悠的走路声,传入了所有人的耳中。
没有受罚的犯\/人们都缩在了角落,不敢多言,生怕被老头注意到。
“停吧。”
不知过了多久,受罚的人听到了这来自天边的两个字。
衙役们动作麻利地抽出了塞在他们嘴里的破布,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叮当——”牢房的门被重重地关上,受了罚的人,只觉得自己浑身都疼,像是被千万只蚂蚁啃食着。
只是,这次他们都学乖了,即使身上再疼,也不敢再发出声音。
只能捂住自己的嘴,缩在角落里,默默地消化自己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