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岁岁 作品

第一百一十八章 抬棺是个死局

我擦去掌心的冷汗,咬牙摸出一张符纸,在这老太婆面部来回扫动,并快速念叨着去晦的咒语。

我本来已经尽力压制住心头的不安了,结果扫着扫着,这刚咽气,双眼紧闭的老太婆赫然睁大了浑浊的双眼,咧嘴就对着我森然大笑。

我脸色巨变,吓得把那符纸直接死拍在她脸上。

遭了,这次抬棺恐怕有问题!!

我此举把大家伙儿也给吓了一跳,手忙脚乱的问我怎么了。

一旁的聂老头儿脸色大变,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冷声着:“阳后辈,怎么了?!”

我手腕被他抓得生疼,恐惧掺杂怒气,我甩开手就要去查看诈尸的老太婆,结果一晃眼过去,担架上的尸体哪里有半点诈尸的痕迹?伸手去晃悠,连尸体余温都散去了不少。

我顿时瞠目结舌,甚至腿软到仿佛下一秒要瘫下去。

“快走快走,你这小姑娘,干这行业的怎么还一惊一乍的,吓死我们几个了……”

几个壮汉有些埋怨,但又看在我一个小姑娘,不好说重话,抬着担架,脚下跑出一阵小碎步,快速跨出门去。

“阳后辈,你一定是眼花了,这刚死人的屋子有晦气,眼花是正常的,相信你干这行业的也知晓一二……”

聂老头拽上我跟紧前面的队伍,出了屋子,我心口堂压着的一口气果然顺畅多了,外头的天色愈发黑了,只能模糊瞧见院子里建筑的影子。

我甩了甩头,没有再同聂老头掰扯,心底大概有了数,此次抬棺,十有八九有问题了,就是不知道有什么问题!

刀已经架我脖子上了,这棺今晚我横竖都得抬,若是起尸或者魂魄分离的问题,那今晚够呛,还好家伙什带得齐!

我深呼吸着,越过聂老头儿,加入了壮汉们的队伍,每走几米,就撒一张符纸,任何让尸体积攒煞气的可能,我是都不敢掉以轻心了!

好在,尸体顺利抵达灵堂,仁杞正在堂中等我们,见我来,他眉头微蹙,大概是瞧见了我不对的脸色。

——放心,灵堂吾隐秘打点了一番,论是尸体异化,在这灵堂是不可能的,就是去石梯镇下,你要万分小心!

我环顾了一下四周,确实有仁杞灵力压制又阻隔的痕迹,这死者就算有怨气也暂时作不出什么妖来。

——嗯,放心。

我朝仁杞微微颔首,便协助壮汉他们一齐将尸体放进棺材内,而后我就开始准备起灵抬棺的一系列流程了。

“一会儿这位小伙子,可能要先在院子里等着。”

聂老头儿转头朝仁杞不好意思的叮嘱。

仁杞礼貌点头:“知晓规矩。”

聂老头这才放下心来,随着我将香点上灵台,聂老头便示意壮汉们将棺盖盖上。

从尸体带出来到现在放入棺材,大概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也就是说,我们必须在两个半时辰内将棺材抬去古镇底下。

“时辰不早了,我们得快些走了。”

我捞上棺绳,看了眼老太太的生辰八字,云晓兰——1934年7月15日卯时。

我震惊,她的出生日期跟我的好像!!

不过年份与时辰不同罢了,都是在鬼节,鬼节出生的人体质阴,要承受旁人没有的苦楚,这云老太太还是干的走阴这一行当,必当是经历了好一番磨难。

这下我对她除了无端的恐惧,倒还生出份莫大的敬意,毕竟我因为出生而经历这重重磨难,心中苦楚,大抵只有我自己知晓,有多难熬。

不过转而想起我还有仁杞,心中的苦楚好像就消散了一大半。

“起灵——”

有些尖锐的声音从我口中发出,棺绳抬上我的肩,沉重的压迫感促使我双腿打颤,好在没一会儿,双肩阳火起效,棺材变得轻飘飘。

“咦?这棺材怎么好像抬得跟以前不一样?”

有人在后方小声蛐蛐起来,想是还没遇到过我们这行抬棺人的抬法。

“阴人上路,生者回避!”

我这句警示的话一出,后方顿时鸦雀无声了,聂老头儿退去一旁静静的看着我们,我余光不自觉瞟了过去,那聂老头儿的眼神忽然直勾勾起来!

我瞳孔一缩,猛的又看了两眼,聂老头眼神忽然又是正常的,见鬼了,我今天不是眼花,就是在眼花的路上。

看来这抬棺路注定不太平,只希望什么妖魔鬼怪赶紧来,姑奶奶我对付完你们好回家睡大觉!

最后同仁杞远远对视一眼,我们抬着棺跨出了院子,院外就是石梯,垂头望下去就是石梯古镇的最底层,我猜测那最底层应该是平地,这古镇前几层确实没有可以葬棺的土地。

绕着石梯往下走,我们走得小心翼翼,但是时间不等人,走熟了阶梯,我就开始加快脚步了,很快我们就绕了一圈梯子,走到了第四层去。

现在的位置大概就第四层的中间位置,与仁杞他们所在的位置相对,我本来没想去对望的,只想赶紧抬棺以免夜长梦多。

但一股令人背脊发麻的视线仿佛从那个方向炽热的打过来,我心下一紧,抬头就瞅去。

第三层云老太太的房子那里因为地势原因已经染上了傍晚的雾气,模模糊糊,只能瞧清院门的轮廓,还有一盏忽明忽暗的油灯。

兴许是我又神经敏感了,我这样想着,赶紧低头加快了步子。

但刚跨出两步,我心尖顿时一片寒凉,无边的恐惧犹如虫蛇至脚底爬满全身,让我瞬时动弹不得。

油灯?!

续命油灯?!

人死灯灭,为何油灯还燃着?!

这怎么可能?!

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她身死魂未离,官差夜难寻!那我们岂不完犊子了?!

“小姑娘,又怎么了?”

身后几个壮汉小声催促着,语气不耐。

我惊出一脑门的汗,根本无暇顾及他们,手已经快过脑子,抓出布袋里的符纸,转身就撒满了棺材。

符纸稳稳下落在棺材盖上,就像我悬着的心终于落底,正要歇口气就地作法,把棺材封死,那棺材盖上十来张符纸在众目睽睽之下,瞬间自燃。

我瞳孔猛缩。

“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