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跟着石长老越走,一路上遇见的卫兵就越少,直到甬道的尽头处,石长老将一扇小石门的机栝转动了几个,石门应声而开,这扇石门的背后只是一个尺许见方的框架,立着一柄微透幽光的精致法杖。
石长老将法杖取给林逸,说道:“小心点,千万别被教主的手下发现。”
林逸点了点头,接过天蛇杖,对那石长老说道:“长老,您明明是相信巫后的,为什么坐视教主这样煽动大家?”
石长老沉着脸说道:“国家大事,岂足以与人妄谈!”
林逸闻言摇了摇头,说道:“不说就不说,弄这么大题目!”
石长老静了片刻,才说道:“唉!黑苗族大王和白苗族祭司相爱而结成夫妻,两族人民化敌为友,举国欢腾……想不到今天变成这种结局!要不是我当初也误以为这是白苗奸计,教主当不至于坐大到这样的地步……罢了,多说又有什么意义!”
林逸说道:“话也不能这么说,亡羊补牢,犹未为晚,您若是表明帮娘娘的立场,也不至于没人制衡教主……”
石长老无言以对,怒道:“你还在这里干什么?东西拿到了就快交给娘娘,别再说废话!”
林逸也懒得和那石长老生气,点了点头,说道:“我这就将天蛇杖交给娘娘。”
林逸转身要往回走,又被石长老叫住,指着另一边说道:“往那里走,可以直通大牢。”
林逸说道:“多谢!”
林逸他顺着石长老所说的方向,果然很快就找到了原来的牢房,这一路虽短,但已隐约可以听见骚动之声,看来马上要大乱了。
林逸连忙进入地牢里,说道:“娘娘,我拿到天蛇杖了!”
巫后已出了大牢,正一一解开所有囚室的锁,原本惶惶不安的汉人们此刻倒是十分安静,或许是见到巫后本人,都平静了下来,等着她指挥。
巫后从林逸手中接过天蛇杖,天蛇杖在手,巫后更是令人望之生敬,她冰水般清澈的眸子扫视了众人一眼,说道:“外面乱声隐隐,官兵们应该都管不住了,你们跟在我身后,若是见到官兵散逃,就各自逃出宫去,离南绍远远的,知道了吗?”
汉人们齐声响应,巫后神色郁然,轻叹了一声,想到南绍竟会有这样的一天,不禁心中忧愁不已,但也无可奈何。
巫后和林逸率先走在前面,百来名汉人紧跟在后,出了地牢。
巫后对宫廷内的路径自是极熟,她虽带着上百人,但一方面此时所有的卫士都赶到前殿去了,后方并没有什么人,另一方面她也知道什么路较安全,竟也让他们轻易逃出偏门外。
只听远方人声喧嚣,宫外的民众呼声更是震天,叫道:“怎么还不拿出王后的头来!”
“教主是不是遭到不测了?”
“叫大王出来!”
巫后听到了这些叫喊声后,脸上虽没什么表情,眼中的沉痛却令林逸不忍多看。宫殿大门的卫士们拼命阻止人民闯进去,却挡不住潮水般的灾民,人民像是洪水般一拥而入,卫士们大叫着四散逃开,还剩一名队长在高处叫道:“东翼宿卫,快过来阻挡!不许散开……”
巫后回头对众人说道:“趁着这个时候,快跑出去!”
众汉人们一哄而散,全混入了灾民之中,一眨眼也分不清谁是苗民,谁是汉人。
巫后如释重负,林逸问道:“娘娘,现在如何打算?”
巫后咬了咬唇,说道:“我要进宫去,当面问大王。”
林逸点头说道:“巫王怎会对你们母女这样绝情,一定有人从中挑拨,是该问问!”
巫后昂首阔步,便往宫里走去。她走的是后宫进入正殿的便道,一般人并不知此地,因此竟无多少人经过,有些卫士见到了,也惊得连忙退至道旁,跪颂道:“参见娘娘!”
至于巫后怎会出了大牢,那些卫士他们已吓得不敢妄猜了。
巫后带着林逸长驱直入,渐渐地便听见几阵喧哗,一男子的声音说道:“大王,顺民者生,逆民者亡,您没听见人民的喊声吗?”
接着是许多人的呼喝:“请大王杀了巫后!”
“请大王下旨捉拿公主!”
巫后眉宇间仍是那么平静,她绕过尽头的一处檀香屏,屏外的重重殿柱与垂幔间,可以见到大殿的情景。
巫后转头看了林逸一眼,示意林逸不要出声,两人透过帷屏望去,殿上坐着一名身形魁梧,头戴金冠的华服男子,背对着林逸,在他面前,则立着拜月教主及许多的教众、士兵。起声喧哗相应者,大多是那些教众。
此刻拜月教主望着巫王,脸上似笑非笑,
好像已经胜券在握,只等着除掉巫后了。
那背对着林逸和巫后他们的男子十分犹豫,喃喃说道:“再容孤想一想……”
拜月教主上前了一步,指着巫王傲声道:“再不杀巫后,死的就是全族的人民了!大王你这样不恤民生,对得起国家吗?”
巫王看着拜月教主怒声说道:“你……你好大胆,敢对孤如此无礼!”
拜月教主说道:“属下虽有逾越规矩的地方,也是为民请命,还望大王恕罪。”
拜月教主说完后,又冷笑着说道,“大王,难道您真的要等百姓杀将进来,才肯降旨?那时只怕也不是杀巫后一个人,就可以了结的了。”
巫王气得颤声说道:“你……你在威胁孤?”
拜月教主摇了摇头,说道:“不敢,只是把利害分析给大王听而已。”
巫王对拜月教主说道:“你带着士兵,持着兵器闯入王宫,将孤王置于何地?孤王已将娘娘打入大牢,你还不满足,到底娘娘哪里得罪拜月教了?就算你坚称她是妖女,也得拿出证据来,否则孤王无法降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