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逸硬生生接了一剑,震得手腕酸麻,对方迅如电闪,根本不给林逸任何回手机会,那姓姜男子他一剑翻将过来,直砍林逸的小腹。
林逸大惊,虽有极妙的轻功身法也来不及使了,便急忙中纵身跃起反面向那男子他的剑迎去,那姓姜男子他一怔,手中的剑稍顿了一下,林逸已从他头顶跃了过去,勉强避过了这裂身之厄,但“嗤”的一声,还是被他的剑气划破了长裤,一道血痕由大腿直划至脚踝,十分可怕。
这道极长的伤痕只浅浅划破了表皮,林逸刚一落地,血珠便由伤缝中涌出,很快汇成了血流,乍看之下颇为可怕,林月如叫道:“林大哥!”
那姓姜男子振剑欲再攻来,林逸侥幸避开一招,下次绝没有这样好运了。如果林天南说得没错,那么这姓姜男子他不但能将蜀山剑法发挥得淋漓尽致,还可创过可破与可补剑法不足的招式,林逸所学正是蜀山剑法,也正好注定不是他的对手。
就算林逸天资过人,苦练专悟一段时间,或许可以与之相敌,但林逸习之未久,目前怎么可能胜过这毕生都在钻研蜀山剑法之人?
眼见林逸马上就要不敌,李逍遥和林月如已闪身挡在面前,林月如对那姓姜的男子说道:“住手!我们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使这杀招?”
那姓姜男子阴沉沉地说道:“他诬我投身妖界,便是诬蜀山弟子。”
林月如说道:“哈,真是天大笑话,当年是你自己不要师门的,倒来替蜀山出头了?”
那姓姜男子说道:“我一日是蜀山弟子,终生是蜀山弟子,谁说我不要师门?”
林月如说道:“哼,当年之事,众目睽睽,你当没人知道了吗?独孤剑圣可是亲眼所见,早就没人把你当弟子啦!不要说你被除了名,蜀山上上下下,除了独孤剑圣之外,根本没人知道有你这号人物!”
那姓姜男子听到林月如这话后,他剑眉微聚,越听越是眼冒红丝,说道:“胡说!胡说!”
林月如说道:“你不信怎么不自己回蜀山看看?不要说名谱上早就没有你,就连你留下的任何记录,也全被你师父给毁去,他不但把你逐出师门,还要天下当作从来没你这个人,你姓也没有,名也没有,就连过去都没有了!”
那姓姜男子他这时冰冷的脸上,更是生气全无,抬眼望了那名做婉儿的女子一眼,她一直立在一旁,负手旁观,面无表情,不发一语。
姓姜男子和那婉儿两人倒像是两尊玩偶对望一般,过了一会儿,那姓姜男子他才说道:“我并未投身妖界,虽然我不忠师门,孝师父,可是我没有投身妖界。”
林逸说道:“你说你没有,为何却杀了那么多蜀山子弟?”
姓姜男子他缓缓仰起脸来,喃喃自语道:“……我没有杀,我没有杀他们……”
林逸、李逍遥、林月如三人这时心中都是想到,难道他竟然是被冤枉的?
但是那姓姜男子他的语气又一转为困惑,依然自言自语地说道:“……是我杀的?是我杀的?”
林逸看着那姓姜男子说道:“逃出去的人说你变成妖怪,在塔中大开杀戒,见蜀山的门人就杀!”
姓姜男子闻言身子一震,更加困惑,说道:“真是我杀的?”
一旁的婉儿这时开口说道:“是他们自投死路。你是为了阻止他们进塔,出招阻拦,他们却不由分说,以八卦阵围攻你,八卦阵一出,必得敌我一方灭尽,你没死,死的就是他们了。”
姓姜男子他眼中极为困惑,过了一会儿才喃喃道:“……对,是八卦阵,我破了八卦阵……”
林逸、林月如、李逍遥三人都觉得其中必有隐情,林逸问道:“你进了塔中,当时怎么没死,一直守在塔里,还杀了蜀山的人,难怪被视作妖魔!你说你不是妖,谁肯相信哪?”
姓姜男子他缓然沉吟,像是失神了一般,说道:“我不是妖魔,我想见师父……”
李逍遥这时插嘴说道:“你师父死了好久啦!你既想见他,当初伤一好,就该出去对师父解释清楚,现在说也没用了!”
姓姜男子看向林逸三人,问道:“师父……死了……谁杀他的?”
林逸也不知道姜绝之怎么死的,随口想当然地回答道:“他是自己老死的,你以为那是昨天的事?都过了百年,就连当初还是小孩子的独孤剑圣,现在都成了白发老人了!”
那姓姜男子说道:“头发白了?百年……百年……”他似乎完全没有发觉时光已经过了三代,倒像是林逸是在骗他一般。
姓姜男子他望向婉儿,问道;“有百年了吗?”
婉儿说道:“塔中没有时间,
我不知道。”
林逸这时大为好奇,对那姓姜男子说道:“你不知道时间过去了这么久,可是你自己伤好了,又为何不出去?”
只听姓姜男子说道:“我为何不出去……我为何不出去……”他自己问着自己,虽然也脑中一片混乱。
林逸追问道:“你想想,当年你中了剑之后,被妖女带入锁妖塔,然后呢?”
那姓姜男子他边想边慢慢地说道:“然后……然后吗……我当年我受了重伤,女苑带我进塔,然后……”
林逸喃喃自语道:“女苑?”林逸一听竟不是这名“婉儿”,而是另一人,更感到奇怪。
那姓姜男子他恍然像没听见林逸的话,径自边想边说道:“我当时的神志已不大清楚了,听见师兄弟们喊着要她把我放下,她却不停地往前跑,眼泪一直滴在我的身上……”
姓姜男子他缓缓举起手,看着自己的手心,眼神十分温柔,好像上面还有着残泪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