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书夫人携着林月如走出后房门,由后廊走向南边房,穿过几间小小抱厅,又绕过大影壁、走过半大门,沿路所见仆厮一见到他们,无不在墙边垂手侍立,不敢乱动。
李逍遥心中想道:“这么大院子,真的会迷路!这里的家规,比月如妹子家严格好几百倍……原来大官人家是这样子,以后打死我也不当大官,整天这样走,头都昏了!”
几人进入穿堂后,是间温暖的小厅,他们入内后,里面的丫环等人才开始陈设桌椅,丫环持着拂尘漱盂巾帕等物,服侍的人虽多,却一点咳嗽杂音都不闻,不管是传桌椅或是送巾帕的,上阵有序,一点不乱。
在这家中,吃饭还得先饮些茶、漱了口,在玫瑰水中洗过手,擦拭净了,才一道一道地慢慢上菜。虽然全是素菜,但做得极为精巧华贵,用上了无数名方,一般人根本吃不出是不是素的。
林月如问道:“云姨,怎么不请彩依嫂子一道来用餐?”
尚书夫人说道:“晋元生病后,生荤油腻都不能沾,每日三餐都是彩依替他另外料理,她每天陪晋元吃同样的淡粥,别的不吃。”
林月如好奇地问道:“表哥是怎么认识她的?他娶了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妻子,真教我吃了一惊呢!”
尚书夫人笑道:“彩依是在一个月前来到这里的,当时她一家人出外旅游至此,遇上了盗匪,双亲都遇害了,只有她侥幸逃生。可怜她无依无靠,想葬父母却身无分文,于是委身于我家当婢女。我和老爷见她知书达礼,温柔细心,又通晓医理,就让她负责伺候晋元。”
林月如点了点头,说道:“原来如此,一个有了依靠,一个讨得媳妇,真是两全其美。”
尚书夫人说道:“是啊,我早想让晋元快点成亲了!彩依端庄而贤淑,又有冲喜之说,希望元儿就此不药而愈。”
这顶级的富贵人家一顿饭,吃了超过一个时辰,但奇怪的是让人竟不觉得慢,也许是上菜时的精美,便让人习惯慢慢地吃,也或许是尚书夫人与林月如言来语去,也没有感觉时间飞逝,不论怎样,慢食总合养生之道。
饭毕,又是盥洗漱口的,一件不少,婢女送上茶来,尚书夫人对林月如说道:“月如,我方才接到一封书信,是你爹送来的。”
林月如大惊,道:“什么?他说什么?”
尚书夫人笑着说道:“他没说什么,只说他要赶过来。”
林月如跺足道:“这……云姨,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哎呀,这,这可糟了……”
尚书夫人看着林月如说道:“月如,你爹不是个不讲理的人,你有话得好好跟他说,否则,别说你爹生气,云姨我也是不依的。”
林月如心急,如果尚书夫人早点说,她早就和林逸、李逍遥离开此地了,可是尚书夫人压到现在才掀牌,想必林天南也已经快到了。不知道爹会怎么处理她离家的事。
林月如这次可是在林天南明确说不允许的情况下,私自离开的。林月如虽然娇惯任性,但这回忤逆得实在太过头,她自己先心虚了,有点不知该如何是好。
见林月如那坐立不安的样子,尚书夫人说道:“月如,你别怕,我知道你爹的性子,他呀,心最软了,到头来还是要依你的。”
林月如闷闷不乐地说道:“哼,你跟爹联手给我下套子。”
尚书夫人笑道:“你生气了?”
这时,婢女入报林老爷来了,尚书夫人拉起不情不愿的林月如,说道:“月如,林公子,李公子,咱们一起去吧。月如你放心,有什么事,还有云姨在呢。”
林月如硬着头皮被尚书夫人带到前院的花园来,只见林天南背负双手,还佩着宝剑,沉着脸背对他们,昂立于园中。
尚书夫人笑道:“林老爷来啦,你佩了剑要来吓谁哪?”
林天南对尚书夫人她一揖,说道:“夫人,我来带月如回去,她在此处打扰了。”
林月如怯怯地唤了声:“爹!您……您怎么会到这来?”
林天南沉声道:“我来找我的女儿,不对吗?”
林月如见爹动了怒,性子也起来了,转头说道:“我才不回去!”
尚书夫人对林月如说道:“月如,这是对你爹说话,别这样硬脖子。”
林月如拉着尚书夫人的手,说道:“云姨,你跟爹说说,他对不对?我只不过是想出去走走玩玩,又不是永远都不回来了。”
林天南哼地一声,道:“刘夫人,你也对她说说,她一个名门闺秀,到处乱跑,身边还有年轻男子,这样对不对?”
尚书夫人看了看林月如,又看了看林天南说道:“这……”
尚书夫人又好气又好笑,这父女俩果然是一个性子,便道:“唉,林老爷,你女儿大了,她知道好坏,你别太为难她。”
林月如看着林月如得胜地说道:“怎样!听见没有?”
林天南哼了一声,说道:“你这丫头,从小每犯了错,就跑到你云姨那里躲起来,好让你云姨替你求情,她就帮着你!”
林月如说道:“我又没犯什么错,你说小时候的事情做什么?”
李逍遥这时心里暗想:“你还不是最爱翻旧账?你跟你爹一个性子。”
林天南指着林月如说道:“你……”
林天南呼了口气,怒道,“好,我把你宠坏了,我今天来这里,只是要确定一件事,你给我好好地说!”
林月如点了点头,林天南知她性烈,向来不说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爹问你,你离开家的这些日子,都是和李少侠在一起的?”林天南说着,指了指李逍遥。
林月如点头说道:“嗯……是又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