鸠摩智说着回手出掌,喀的一声,将阿朱她手中的木杖斩成两截,跟着挥掌又向阿碧劈去。阿碧惊惶中反手抓起桌子,斜过桌面挡格,拍拍两声,一张紫檀木的桌子登时碎裂,她手中只剩下两条桌腿。
此时阿碧背靠墙壁,已退无可退,而鸠摩智却又挥掌劈了过去。段誉在一旁看得心急,只恨自己不会半点武功,没办法上前阻止鸠摩智。段誉当下便只能对林逸说道:“林兄,你快救救阿碧姑娘啊!”
林逸微微点了点头,右手一记六脉神剑射出,只听得嗤的一声,无形剑气向鸠摩智冲了过去。鸠摩智看到后,立刻放弃了继续向阿碧攻去,而是闪避躲开了林逸的这一记六脉神剑。
林逸这一道无形剑气本就只是意在阻止鸠摩智攻击阿碧,所以这记六脉神剑能让鸠摩智避开,而不是必中之招。要是林逸这一道无形剑气没有手下留情,能要了鸠摩智性命的话,那鸠摩智他可能便会想要在死前一搏,明知自己避不开,便在自己死之前,先杀了阿碧。
鸠摩智这时也没有要再攻向阿碧,而是转头看向林逸,对林逸问道:“不知林公子这是什么意思?”鸠摩智虽然心中有些愤怒,可却也不敢对林逸动手,也同样不敢语气太差。他可十分害怕林逸一下子要了自己的性命。
林逸说道:“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让明王你杀人罢了。这虽然是你和慕容家的私事,并不关我什么事。可明王想要随便杀人那就不行了。”
鸠摩智当下便只好点了点头,回身归座,不再要出手攻击阿碧了。
鸠摩智看向阿朱,对她说道:“你这位姑娘也不必再装神弄鬼了,府上之事,到底由谁作主?
阿朱心知今日“琴韵小筑”中无人是这和尚的敌手,眉头一皱,笑着说道:“好吧!大和尚的话,我们信了。老爷的坟墓离此有一日水程。今日天时已晚,明晨一早我姐妹便亲自送大和尚去扫墓。几位请休息片刻,待会就用晚饭。”说着挽了阿碧的手,退入内堂。
过得小半个时辰,一名男仆走出来,对众人说道:“阿碧姑娘请几位到‘锦瑟居’用晚饭。”
鸠摩智说道:“多谢了!”接着众人便跟随那男仆而行。曲曲折折地走过数十丈鹅卵石铺成的小径,绕过几处山石花木,来到水边,只见柳树下停着一艘小船。
那男仆指着水中央一座四面是窗的小木屋,说道:“就在那边。”林逸、鸠摩智等人跨入小船,那男仆将船划向小屋,片刻即到。
林逸等人从松木梯阶走上“锦瑟居”门口,见阿碧站着候客,一身淡绿衣衫。她身旁站着个身穿淡绛纱衫的女郎,也是盈盈十六七年纪,向着林逸几人似笑非笑,一脸精灵顽皮的神气。阿碧是瓜子脸,清雅秀丽,这女郎是鹅蛋脸,眼珠灵动,另有一股动人气韵。
林逸一走近,便闻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知道她便是阿朱了。而段誉却还并没有认出那阿朱就是刚才那慕容老夫人,当下便对阿朱行礼问道:“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那阿朱对段誉笑着说道:“我叫阿朱,就是刚才那个叫你下跪磕头的慕容老夫人。”
段誉听到阿朱这话后,脸上立刻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吃了一惊。
段誉虽然十分惊讶,可很快却也接受了这件事,当下便对阿朱笑着说道:“阿朱姐姐,你这样一个小美人,难为你扮老太太扮得这么像。”
阿朱斜了段誉他一眼,笑着说道:“你向我磕了三个头,心中不服气,是不是?”
段誉立刻连连摇头,段誉心中想得到,对这样一位江南美人磕上三个头,又有何妨?
段誉说道:“这三个头磕得大有道理,只不过我猜得不大对了。”
阿朱对段誉问道:“什么事猜错了?”
段誉说道:“当我那时听说阿朱姐姐你的名字后,我也早料到姐姐跟阿碧姐姐一般,也是一位天下少见的美人,可是我心中啊,却将姐姐想得跟阿碧姐姐差不多,哪知道一见面,这个……这个……”
阿朱抢着说道:“原来是远远及不上阿碧,对不对?”
阿碧同时说道:“你见她比我胜过十倍,大吃一惊,是不是?”
段誉摇了摇头说道:“都不是。我只觉得老天爷的本事,当真令人大为钦佩。他既挖空心思,造了阿碧姐姐这样一位美人儿出来,江南的灵秀之气,该当一下子使得干干净净了。”
“哪知又能另造一位阿朱姐姐。两个姑娘的相貌虽然全然不同,却各有各的好看,叫我想赞美几句,却偏偏一句也说不出口。”
阿朱笑着说道:“呸,你油嘴滑舌地已赞了这么一大片,反说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阿碧微微一笑,转头向林逸等人说道:“几位驾临敝处,我们这也没什么好吃的,只有请各位喝杯水酒,随便用些江南本地的时鲜。”说着请林逸几人入座,阿碧她和阿朱坐在下首相陪。
只见那“锦瑟居”四面皆水,从窗中望出去,湖上烟波尽收眼底,而那席上杯碟也都是些精致的细瓷。
一会儿男仆端上蔬果点心。四碟素菜是为鸠摩智特备的,跟着便是一道道热菜,白果虾仁,荷叶冬笋汤,樱桃火腿,龙井茶叶鸡丁等等,每一道菜都十分别致。鱼虾肉食中混以花瓣鲜果,颜色既美,且别有天然清香。
段誉这时对阿碧说道:“阿碧姐姐,我刚才听你在软鞭上弹奏,实感心旷神怡。想请你用真的乐器来演奏一曲,不然明日一离开恐怕就听不到了。”
阿碧盈盈站起,说道:“只要公子不怕难听,自当献丑,以娱嘉宾。”说着走到屏风后面,捧了一具古瑟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