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徐长卿有些沉吟:“修炼蜀山心法,需得极强定力和心性。若是心性不够坚韧,与心法匹配不上,则修炼之人确实会出现种种幻觉,乃至走火入魔。不过……”
徐长卿他看着林逸,有些拿不准,说道:“不过你现在才刚开始修炼蜀山心法,可谓徘徊于殿堂之外,实不至有这般影响。林兄,以你的资质,这阶段绝不会出现这样问题的,我这点眼力还是有的。”
林逸说道:“这样啊……可是……”
“林兄啊,你不要太多虑了。”这时旁边明丽动人的紫萱笑盈盈地接话:“偶尔梦见一些奇事呢,也不奇怪。你既然觉得它们奇特,那就好好体会,这样的梦难得,说不定对自己会有益处呢。古人不是说,有梦笔生花的事情吗?”
林逸点了点头,说道:“这……也是啊!”
面对紫萱的盈盈笑语,林逸口中称是,心里却有种奇怪的感觉。他总觉得这位笑嘻嘻的紫萱,对自己的怪梦好像知道些什么,因为她没有表现出一个女孩儿应有的惊奇。
至此三人一时静默,渐渐那海风也渐转寒凉。紫萱首先娇不可胜,便唤徐长卿一起回舱下棋。林逸的心结仍未真正解开,便依旧站在甲板上,一会儿看看忙碌的船工,一会儿眺望那暗流涌动的昏暗海洋。
在船头的甲板迎风站立一会儿,林逸忽然间听到一缕飘飘渺渺的歌声。
“咦?”
林逸侧耳细听,辨别出这歌声是女子的声音。这缕歌音飘飘荡荡,轻轻盈盈,似乎从云间传来,又好像发自海底,然后顺着海风,悄悄唱进自己的心里。
“天籁之音!”
林逸从来没听过这般悦耳动人的歌声。
不知传自何处的绝妙歌声,开始只是轻微一缕;随着林逸的倾听,逐渐变得大声。林逸听得清晰,愈加地迷醉;美妙的歌声就好像在灵魂中唱响,轻易便拨动了心弦。
这时候,海风更大了。伫立船头的林逸,白衫猎猎作响。但他自己却浑然不觉,还觉得身边风息越来越小,渐渐变得和拂过池塘的清风一样。
渐渐地,那歌声近了;林逸如痴如醉,目光追随着那歌声的来处转动,由远及近,渐至低头……
林逸说道:“啊!这是……”
林逸俯身观看之时,林逸忽看见船头边上的苍蓝海水里,竟有一张绝美的女子面庞正悄悄浮现。
林逸也读过一些文人骚客的辞赋;它们形容美女悠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时,总喜欢比喻成如在水中渐渐浮现。他没想到往日文豪的修辞手段,今天竟真个呈现在自己眼前。
倏然浮现的女子面庞,曼丽而妖娆;白皙的面容在苍蓝的海水里随波逐流,就像一朵盛开的白莲。她的仰望的双眼如同蓄满深蓝的海水,荡漾而深邃;当林逸的视线一接触到时便在那里深陷,再也无法挪移。
海中的美人这时已停了美妙的歌声,她的双眸与林逸对视。虽然目光温温柔柔,但却好像刻进了少年的灵魂。
只听那海中美人说道:“少年郎,奴家知道你现在最想知道什么。”
海中美人的嘴唇没有动,但柔媚而亲切的声音却在林逸的心底响起。不等林逸回答,她继续说道:“你现在最想知道的,是为什么做了好几天奇怪的梦。”
“你知道这个梦意味着什么吗?”
“你很想知道夕瑶能不能获救。”
“你还想知道唐雪见的身世……”
刚开始听时,林逸还不怎么动容;但当海中的美人提到夕瑶和唐雪见这两个名字时,他便悚然而惊,确认其真实,然后逐渐沉迷。
“来吧,来吧……”
见林逸迷惑,那海中美人的声音更加甜糯。随着她深情的呼唤,林逸的眼神渐渐迷离,他的双脚不由自主地朝前迈步,碰到船舷时双手竟自己攀上栏杆,毫无意识但十分坚定地爬了上去。眼看着林逸他便要越过大船的栏杆,掉到那海中丽人的身边去。
“林大哥!你在做什么?”
恰在这时,那唐雪见正好走出船舱;她见林逸做出这样危险的举动,顿时一声尖叫。
“啊?”
听得唐雪见尖叫,林逸一惊,顿时如梦初醒。刚才的迷惑霎时隐退,低头一看,他顿时吓出一身冷汗:只差几寸距离,自己便会翻出船栏,转眼掉进海里去!
清醒过来,林逸再朝海里望去,却见那女子人面依旧浮现,美则美矣,再不复之前的姿色。
听得尖叫,这时不仅唐雪见奔来,那徐长卿、紫萱、景天还有船工们也都一齐跑了过来。唐雪见最先到了林逸的身边,急忙问他刚才究竟想干什么。
林逸便把刚才的事情大致一说,还指着海中的丽人给她看。唐雪见一听里面还有妖女的事,顿时更加生气,立即将头伸出船舷,对着下面海水中的女妖大骂:“人面兽心的妖怪!竟敢搔首弄姿迷惑人!”
“嘶……”
那人面海妖仿佛听得懂唐雪见的话。听她这么一说,顿时神色变得狰狞,不复当初美丽。只见它把嘴一张,呲出两根雪亮的獠牙,更发出如北风呼啸般的哧哧嘶
响。
这一声刺耳的嘶鸣,如同是信号,转眼这大船附近的海水就如沸腾了一般。众人放眼望去,海平面下仿佛有无数的大鱼在推波斩浪,朝这边飞速游来。
徐长卿大声叫道:“大家快进船舱!”
徐长卿最为机警,一看势头不对,连忙高声示警。听他这么一叫,那些没什么战斗力的船工舵手顿时都跑进舱里躲起来,外面只剩下这几个身具法术的船客。
人面海妖的攻击瞬间发起。正当众人警惕地注视船外的海波时,猛然便有一个巨大的黑影从水中跃出,朝船上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