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鞋放下，我自己会穿。”
他抬头看看我，又把头低下，但手中的那只鞋却没有放下。
“我让你放下。”
对他重复第二遍。
“夫人，我知道错了。”
“你犯什么错了，而且我又没有怪你，放下。”
他一点点放下鞋，跪着退开了，跟古代的奴才似的。
我穿上鞋，问他。
“秦渊呢？”
“回夫人，我并不知道主人的去向。”
算了，我自己去找。
找到秦渊时，他正在一张桌案前用毛笔写字，我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丝血腥气。
平整洁白的宣纸上，用现代的简体字写着宿泱两个字。
“老婆你来了？快来看看我为我们女儿取的名字。”
这是秦渊为这个孩子取的名字？我扫了一眼，面对秦渊期待的目光，冷淡地说了一句挺好。
秦渊继续问我。
“让我们的女儿跟你姓好不好？”
听到秦渊这么说，我有点抵触这个孩子冠上我的姓氏。
“还是跟你姓吧，我不喜欢。”
“等她出生以后，你一定会喜欢的，天底下哪有不喜欢自己亲生女儿的......”
我彻底冷下脸。
“你可以闭嘴吗？我不想听。”
谁会喜欢被强迫生下的孩子，我好像变成了我讨厌的大人，成为了我生母那样的人。
对秦渊的厌恶再次浓浓地升起。
“我一点也不期待这个孩子的到来，从始至终期待她的人只有你一个，而且我讨厌你这种自私自利的人，等你死了以后，我都能想象出这个被留下的孩子有多悲惨了。”
秦渊被我骂蒙了，愣神之后。
“不会的老婆，我们的女儿一定会生活的很好。”
生活的很好？
我懒得再和秦渊争论这个恶心地问题了。
“随你怎么说，反正我不许她跟我姓。”
在我看来，这个随我姓氏的孩子是污点。
“好好好，老婆不愿意就算了，女儿改成跟我姓好不好？”
秦渊脸上再次维持起笑容，但是这次明显有些僵硬难看。
我的肚子饿了，因为秦渊刚才的举动，导致我的胃口不是很好。
黑鸢立在饭桌旁，整个人一动不动，目光直直地望向前方，不知道是在看满桌的菜肴还是出神发呆。
我用筷子夹起烤鸭的一条腿，问他想吃吗。
黑鸢的目光落在鸭腿上，喉咙处吞咽一下，摇头。
头顶的地宫再次传来震颤感，一些小石子落下，掉在那盘烤鸭中。
我抬头看。
秦渊笑着端起那盘被弄脏的烤鸭。
“老婆，这盘菜不能吃了。”
秦渊将整盘菜倒在黑鸢的脚下。
“赏你了。”
“谢主人。”
黑鸢跪下，弯腰从地上捡起鸭肉，开始大口往嘴里塞。
秦渊告诉我。
“他们都习惯这样吃饭。”
我盯着地上的黑鸢，如同训狗一样。
真是恶趣味，像这样的小孩，地宫内还不知道有多少。
我盯着多看了一会儿，秦渊问我。
“怎么了？心疼他们了？”
“没有。”
我移开视线。
秦渊在我的脸上亲了亲。
“我老婆就是口是心非，嘴上说着没有，实际心软的不得了。”
我的胃口本来就不好，这下被秦渊恶心地更加吃不下去了。
“秦渊，你赶紧去死吧！”
狠狠推了他一下，我站起身，刚才我推的那一下力道有些重，秦渊竟然咳嗽了几下。
地宫内油灯长长地燃着，秦渊和我缠绵后，起身出去了。
身处地宫内分不清白昼黑夜，我的身体感到有些累，但是我却完全不想睡觉，已经睡得够多了。
倚靠着床榻，透过桃粉色纱幔，外面模糊地进来了一道小小的身影。
他紧低着头，端来一盆热水，在床前跪下。
“秦渊让你来的？”
“是，主人吩咐我端热水给夫人。”
“热水放下，你出去吧。”
我捞过散在一旁的衣服，披上，下床。
从黑鸢身旁经过时，他的头垂地更低了。
“我让你把热水放下，然后你就可以出去了。”
他的耳朵是不是不好使？
“是。”
黑鸢放下木盆，低头离开了。
我用布巾沾热水擦了一遍身体，肚子好像又大了一点，难看的妊娠纹也长得更多更大了。
因为肚子每天都在生长，皮肤跟不上肚子生长的速度，就会长出这种很难恢复的妊娠纹。
擦干净身体，我离开睡觉的地宫，黑鸢站在外面，看见我出来，又赶忙低下头。
“你不睡觉吗？”
“回夫人，我睡地上就好。”
哦，我忘记他一直以来过得都是什么日子了。
真可怜啊。我内心想。
怜悯地看他一眼。
“我想洗澡，你去帮我弄水洗澡，弄好了就可以去休息了。”
地宫里条件有限，洗澡洗头都不像外面那么方便，虽然秦渊有法术，但我还是想洗澡。
“是，夫人。”
黑鸢去为我准备洗澡水了。
我走向秦渊这几天经常去的那间石室，还没进门，就感受到一股寒气。
地面结了冰花。
走近石室，秦渊坐在石室中央的地上，寒气自他开始向这间石室的四周蔓延，冷得跟冰窖一样。
秦渊抬头看我。
我走到桌案旁，身体向后倚靠着秦渊，视线落在秦渊那张毫无血色的脸上。
他是真的活不久了，还是在装呢？
秦渊唇角扯出笑。
“老婆你不心疼心疼我吗？”
“你在这里陪我浪费时间，不如想办法找找自救的办法。”
“那根钉子已经融进了我的体内，没有任何自救的办法，你觉得，那个沈晨曦会使用有解药的法子来对付我？”
虽然是这个道理，但我还是不相信秦渊这种命多的妖怪会死。
“我回去睡觉了，你要是好了的话就回来吧。”
离开石室，我听见背后的石室传来秦渊的几声咳嗽。
回床上无聊地躺着，翻了个身。
等了很久，秦渊还是没有回来，我听见一道轻轻的脚步声向我靠近。
抬起头，是黑鸢。
“夫人，您还没有睡着的话，沐浴的热水已经为您准备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