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七章 以退为进
其实陈晟未必不知道这个意思，只是他觉得自己和宋不予相谈甚欢。
宋不予言行稳重，如果对自己无意，定不会与自己说这么多话，因此陈晟才过来问问陈夫人，看还有没有旁的可能。
“怎会？怎么不会。”陈夫人忍着气，“就你那个宝贝女儿，人家就不可能愿意嫁进来。”
“宋大姑奶奶明明很喜欢莲儿，她也有女儿，她对她的女儿也很好。”陈晟之所以相中宋不予，便是因为看到她对云姐儿的慈母之心。
虽然那会儿，宋不予也没有为云姐儿做什么，甚至云姐儿还是她妹妹抱着。
但陈晟看到了宋不予眼里的爱意，那是一个母亲对女儿的特有的舐犊之情。
可是，莲姐儿却没有，从她记事起就没有过。
“你这说的什么话，难道就因为她疼爱自己的女儿，所以就要疼爱天底下所有人的女儿？”陈夫人摇头叹道。
“娘，若是我娶了宋家大姑奶奶，她一定会像对云姐儿这样对莲儿的。”对于这一点，陈晟无比清楚。
陈夫人看着长子，深觉无力。
长子一直是自己的骄傲，可是在婚姻方面却因为没有开好头，所以就没有顺过，他对女人也不甚了解。
“宋家大姑奶奶虽是和离之人，但她的选择有很多，她为什么要来给一个敌视她的小姑娘当后娘？”陈夫人很痛心，但还是说道，“晟儿啊，你的条件不至于让她做出这样的决定。”
更何况，宋不予也有女儿，陈夫人也是做娘的，自然知道在意自己女儿的母亲，不会让自己的女儿置身于危险中。
“我会去找她问清楚。”陈晟却还在坚持。
“好，你可以问，但不可纠缠。”陈夫人盯着陈晟，“宋家，不是我们能得罪的。”
“母亲放心，儿子知道了。”陈晟艰难地点了点头。
晚间，周嬷嬷带着陈莲过来给陈夫人请安。
陈夫人示意周嬷嬷先退下，自己和莲姐儿独自待会儿。
周嬷嬷心情陈夫人应该是要说去栖霞寺的事情，不由得心里微跳。
“夫人，要不奴婢还是陪着，大姑娘身子弱，奴婢在这儿也好照应着。”周嬷嬷赔着笑道。
“我才是她真正的祖母，你的意思是说，我并我屋子里的人，全都不如你？”陈夫人敛起脸上的笑意。
“不不不，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周嬷嬷赶紧跪了下来。
“不是就退下。”陈夫人身边的嬷嬷深深地看了周嬷嬷一眼。
周嬷嬷暗道，凭夫人说什么，大姑娘离不开自己，也是白搭，因此便也没再多说什么，低头退了出去。
又将屋里的人都退下了，只留了贴身嬷嬷一人，陈夫人才问陈莲：“莲姐儿，祖母不是跟你说了，今日祖母和你父亲有事，怎地你还去了寺里？？”
陈夫人刚一开口，陈莲便哭了起来。
“怎么了你这是？”陈夫人强压着心里的不喜，柔声道。
“祖母，您是不是要给莲姐儿找后娘啊，莲姐儿不要后娘。”陈莲哭得都抽泣起来。
“这话，是周嬷嬷跟你说的吧？”陈夫人问道。
陈莲到底是个孩子，如果问是谁说的，她估计不会应，但陈夫人都点出了周嬷嬷，她便不知道该怎么回了。
“周嬷嬷是不是跟你说，有了后娘，你就会被打骂？”陈夫人又问。
“嗯。”陈莲点了点头，“还会没饭吃。”
“这个老货！”陈夫人气得衣袖下的手都抖了。
“祖母……”陈莲见陈夫人怒不可遏，不由得往后缩了缩，嘴一瘪，又想哭。
嬷嬷见陈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来，只好上前哄着陈莲。
“莲姐儿，哪个小姑娘没有母亲呢？你放心，大爷和夫人会给你寻一个不会打骂你，且愿意给你吃最好吃的饭菜的继母的。”
可没用，陈莲再一次嚎啕大哭起来。
陈夫人被闹得头痛，只得让人把她带了下去，但周嬷嬷却被关了起来。
只是当天夜里，陈莲便发烧了，嘴里只喊着周嬷嬷，因此又把她放了出来。
陈家没了动静，宋不予原以为这件事情应该就这么过去了，谁料七日后，她刚从女子学馆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陈晟。
“宋夫人，我想找你聊聊，不知可否？”陈晟一脸期待地看着宋不予。
见陈晟比之以前憔悴了许多，宋不予暗道，莫不是有要紧事？
“那便去前面的茶楼吧，那是我家的产业。”宋不予朝那边指了指。
宋不予没打算跟陈晟说多久的话，因此只让掌柜的给寻了个比较偏僻的角落，并没有去楼上包间。
陈晟表明自己的来意，宋不予有些惊讶，她以为这件事情是大家有默契的。
“陈大爷，很抱歉，我们……可能不大合适。”宋不予朝陈晟微微颔首，以示歉意。
“是我哪儿不好吗？”陈晟忙问。
“倒也不是……”宋不予想了想，回道，“是觉得你我之间
缺点儿缘份。”
“是因为莲儿吗？她很喜欢你的，你不要多想。”陈晟说道。
陈晟这样说自认为是有道理的，因为他问过陈莲，陈莲说只要继母给饭吃就行。
陈晟听了自是心疼不已，觉得陈莲是没娘的孩子，小小年纪过得战战兢兢，但又开心不已，认为陈莲懂事，对宋不予并没有敌意。
但陈晟不知道的事，这话，其实是周嬷嬷教给她的，不过是以退为进罢了。
宋不予一听这话，当即便笑了：“莲姐儿真是可怜，既然如此，我更不能嫁过去了，就算是为了让孩子安心。”
为了让孩子安心？陈晟一愣，好像明白了些什么，但又没抓着。
“所以，宋夫人是心意已定？”陈晟犹不死心，还是问了最后一句。
“是的。”宋不予毫不迟疑地回道。
陈晟动了动嘴唇，想到陈夫人的叮嘱，到底还是没说出口。
但万没想到，两人走出茶楼的时候，居然迎面扑过来一个人。
“宋夫人，宋家的大姑奶奶可是？”那妇人抬起头来，那叫一个梨花带雨，楚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