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临宠物过敏,刚刚显然是触碰过小棉花,现在还不知道身上有多难受。
看脚踝那样子,还像是被小棉花咬了,再加上吐血,他早就该去医院了。
如果不是沈晚用自己的性命做要挟,陆临还不知道要执拗到什么时候。
也多亏了沈晚最后说的那番话。
不论她说那番话是为了给陆临活下去的希望。
还是真的觉得一枪杀了他让他死得太痛快了,想要他在痛苦中活着。
总归是给了陆临活下去的理由。
沉默良久,他还是说:“沈小姐,谢谢你。”
沈晚冷笑一声,“如果你们还敢对小棉花下手。”
后面的话没有说下去,但威胁的意味十分明显,显然不是什么好话。
成磊抿了抿唇,认真地说:“我会劝说陆总的。”
很快,车就开到了长明国际小区门口。
沈晚下车,通过车窗随意地把枪扔回成磊的怀里,抱着小棉花转身就走。
成磊收起枪,神色复杂地叹了口气,然后开车离开了。
直到上了电梯,沈晚这颗紧张的心,才算彻底地放松下来。
说实话,刚刚在珊瑚苑的时候,陆临突然一把抱住她,她是害怕的。
如果不是还有小棉花在,心里还有带小棉花回家的念头在,她一定会控制不住精神崩溃。
不止是陆临发疯,她也会疯掉。
“小棉花,刚刚谢谢你,那么勇敢地保护妈妈。”
小棉花一脸骄傲地冲她哼哼了两声,伸长脖子去蹭她的脸,毛茸茸的小尾巴摇个不停。
沈晚被逗笑,摸了摸它的脑袋,下了电梯,按响家里的门铃。
等候在客厅的于小雨赶紧跳起来,冲去开门。
见沈晚和小棉花安然无恙地回来了,大松一口气。
她扑过去一把抱住沈晚,声音都有些哽咽:“小晚姐,你可算回来了!”
小棉花被夹在中间,呼吸困难。
沈晚赶紧大喊:“撒手撒手!你挤着小棉花了!”
于小雨赶紧松手:“对不起……”
沈晚见她眼睛都红了,微微惊讶:“你哭什么?”
不是说了,如果我十二点之前没回,你打电话告诉我表哥就行。”
于小雨红着眼眶说:“你看看现在几点了,已经十一点四十了!”
“眼看着就要十二点了,我说我哭什么?”
沈晚叹了口气:“过十二点,你给我表哥打电话就是了,有他在,我不会有事的。”
“以后遇到事情可不能再这样慌里慌张。”
于小雨吸了吸鼻子,老老实实地低下头来,“知道了。”
沈晚问:“赵姐呢?”
于小雨解释道:“我跟她说你临时有事,剧组的人接你去谈工作了,刚刚哄着她回房睡觉去了。”
沈晚点点头,“行,时候不早了,我们也早点睡吧,明天一早要回金都。”
说着,便抱着小棉花回房了。
看到布置温馨的房间,还有紧紧靠在一起的大床和小床,沈晚忍不住会心一笑。
赵姐做事还是那么周到,连小棉花的床都准备好了。
“你看,你也有自己的小床了。”
小棉花看到自己的小床,也很是兴奋。
扭动着小身体,想要下去瞧瞧。
沈晚俯身把它放在床上,它便好奇地在小床上嗅来嗅去,兴奋地转起圈圈来。
她笑了笑:“你先自己玩,我去洗个澡,一会儿回来陪你睡觉。”
等她洗完澡再回来,小棉花已经在床上四仰八叉地睡着了。
她笑了笑,也爬上床,在小家伙的旁边睡下。
凌晨两点,医院。
陆临被医院从急救室里推出来,送进vip病房休息。
成磊接了杯温水,将抗癌药递了过去。
陆临咳了两声,面无表情地说:“不吃。”
成磊叹了口气,说:“不吃会死的。”
陆临脑海中回想起,沈晚走时说的话。
【陆临,你不配让我沾上杀孽,更不配得到解脱。】
【你这种人,就应该痛苦又煎熬地活着,每天为自己的罪孽去忏悔,直到死的那天!】
他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颤着手接过成磊手里那两颗药扔进嘴里。
成磊把水递给他,他却推开,“不用。”
他直接把药嚼碎,苦味瞬间在口腔内散开。
药缓缓溶解,舌根处苦得令他的胃部翻腾。
他难受得蹙紧眉头,五官都拧在一起。
控制不住的不住得干呕了一下,险些把药吐了出来。
他捂住嘴,过激后,眼泪不住的从眼角淌出。
只是吃个药,就难受得浑身出了一层冷汗,头也晕乎乎的,眼前的画面越来越模糊。
好冷,处了身体冷外,最冷的地方还属心脏。
像是肋骨裂开破了一道大口,寒气一阵阵的往里钻。
冻坏里面的五脏六腑,整个人冷的发疼。
成磊又气又无奈,“陆总,你这样折磨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呢?”
他扶着陆临躺下,高大的身影蜷缩在床上。
他的身上盖着厚厚的被子,却仍然浑身哆嗦。
陆临疼得迷迷糊糊,突然想起当初沈晚被他用手铐铁链锁在佣人房的日子。
那时候他不知道,家里的佣人听从乔姗姗的话,对她缩衣短食。
他后来知道了全部真相,让那些佣人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可是她受过的苦,不会因此就消失。
那个时候的沈晚,是不是跟现在的他一样又冷又疼?
他记得,沈晚从佣人房里出来的时候,瘦了一大圈。
而那时候她还怀着身孕,怀着身孕的人,却瘦成那个样子。
……
她吃过的苦,一定比他现在体会的苦还要苦上百倍千倍。
否则她怎么会拼了命地想要离开他呢?
他还记得,那时候她跟着薛雷,拼命往外跑的样子。
她那样拼尽全力地奔跑,不顾一切地跑。
如果不是在他身边经历了足够多的失望和绝望。
她又怎么会那么做呢?
沈晚说的对。
他不配,他不配得到她的原谅。
他曾经拥有她的一心一意,可是他没有好好珍惜。
他用了这世上最最错误的办法去爱她。
将她推得越来越远,以至于现在哪怕他快死了,她也不会再多看他一眼。
他做得最错误的事情,不是相信了乔姗姗的鬼话,相信她肚子里怀的是他的孩子,背着沈晚偷偷把她养在城西别墅。
而是在事情败露之后,不仅没有悔过,还逼着沈晚原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