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骇然降落的灭世白霜,叶莲娜的意识匆忙从对童年的美好回忆之中拉回,转而全力施展五阶魂压,以凛冬皇帝之名调动周身的寒冰向着自己的身前聚拢!
她必须用出全部的力量,否则她会死在这片葬世的冰寒之中!
轰隆隆——!
冰蓝的寒冰像是岩石巨人般向着她的身前不断聚拢,形成坚不可摧的防御,这是守护皇帝最强有力的碉堡!
苏雪盈眼眸冰寒。
无穷的白霜也在这一刻从遥远的天空降落到地面,犹如搅动的刀刃般在地面上疯狂地撕扯着,凡是被这股白霜触碰到的寒冰,都在以极快的速度破碎着,破碎成冰莹的粉尘后,又加入到白霜之中,继续着灭世的轮舞!
苏雪盈全力集中着自己的意识,以使这一招式的威力更加完全。
终于在一阵肆意的搅动过后,这片白霜冷静下来,汇聚成一朵又一朵的冰花,冰花之间以坚固的寒冰相接,很快的速度内,一片区域之间完全被这片点缀着冰花的寒冰躯壳所冻结,远远地看去,就像天神降下的寒冰棺椁!
其中一切,都被葬在这棺椁之中,冻结至死!
砰……
苏雪盈无力再维持剑魂解放的力量,全身雪白的长裙,与手中的权杖砰然化作细微的雪尘碎去,在交战中破损许多的军长军装重现在身上,剑刃掉落在地。
而她的身躯,也缺力地扑倒在地上。
苏雪盈用力抬起头,眼睛半睁着看向前方,“成,成功了吗……只要将对方困住……”
就在她万分希冀着对方就此倒下,直到争夺战结束前都被困在那六花棺椁之中时,一股骇然的力量却是顷刻爆发!
冰蓝的寒冰,犹如犀牛的触角,顿时冲破了六花棺椁的外壁!
一道身着北熊国皇室风格,高贵而典雅的战衣的身影,从中踉踉跄跄地走出……
“怎么会?!”苏雪盈心中一沉。
“哈……哈……”叶莲娜口中喘着热气,左手捂着几乎已经丧失知觉的右臂,迈动着近乎麻痹的双腿,铁制的长靴砰砰地踩在地面上,拖出淡淡的血迹。
为了撑住对方的最后一击,并从六花棺椁之中突破而出,她也已经几乎耗尽了全部的力量……但她相信,对方的状态要比她更差,使用过如此巨大的剑魂解放的力量之后,不可能有再站起身的力量。
这场战斗,终归是她赢了!
划啦啦……
叶莲娜几乎失去知觉的右手,握着凛冬皇帝剑刃,剑刃在地面的冰层上划出声响,缓慢地向苏雪盈逼去。
另一方向。
“我找不到这场争夺战的意义……”
说完这句话后,阿贾伊·普拉塔普仍然保持着侧立的姿势,眼神淡淡地盯着陆兆元,没有任何要主动进攻的意图。
这副姿态,就好像根本不寻求将陆兆元击倒,反而是想要从对方的口中得到某种答案一样,不,或许他早已经不将获取答案的希望寄托于他人之口,他的注视,只是在期望着有人能够理解自己的思想,以使他还能更进一步。
“哈?!”陆兆元则是一脸惊奇。
很显然地,他丝毫没有听懂阿贾伊的话,也似乎根本没有能让对方满意的可能。
他的脑中几乎条件反射般浮现的,只有这样的话——
不是哥们,你二逼吧?
这里是tm的战场啊,战场啊懂不懂?
战场就是击败敌人,赢得胜利的地方啊!
你在这种地方找尼玛的意义呢,嫌死得不够快?
好家伙,让他碰见意义哥了!
陆兆元的心里又有点憋闷,他很想把这种傻货按在地上,用八极斗神八条粗壮的手臂狠狠地将对方殴打一番,以使其认清楚这里是你死我活的战场,不要像个游荡的诗人一样散漫地寻找什么意义,让他们这帮拼着命战斗的人显得像个笑话。
但他还偏偏做不到。
陆兆元眼睛一转,想到了个极好的点子。
反正他的任务也不是进攻,只是防守,那干嘛着急呢,既然对方想聊什么意义,那就陪对方聊聊呗!
能耗多久耗多久,最好能耗到萧冽他们攻破东京!
“咳咳!”陆兆元清清嗓子,收敛八极斗神的光芒,“我认为啊,如果想找到争夺战的意义,就要先找到战斗的意义,想要找到战斗的意义呢,就得明白为谁而战,为了什么而战的意义,而要明白这些呢,就得思考人生的意义……”
陆兆元毕竟是汉京陆家的少爷,从小也被长辈逼着读过不少哲学书,据爷爷说不懂哲学的人不会成为强大的剑魂师,老剑帝大人就是哲学的集大成者什么什么的……他回想着这种思考方式,追本溯源起来,能扯多远扯多远,聊越久越好。
“思考人生的意义吗,不错,人生的价值观是思考的基本啊,”阿贾伊果然来了兴趣,顺着陆兆元的话说下去,还小小地赞扬了一下,继续说道,
“据我所知,这个世界上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们都不自知人生的意义何在,只是庸庸碌碌地活着,但另一个方面,超过百分之九十九的人们的人生意义,也不由任何自以为清醒的旁观者所定义,一个人,或者说一件事物,是否具有意义,全在于他自身……”
陆兆元挠着头,虽然他被逼读过不少哲学书,也听信爷爷说的不懂哲学的蠢货不会是强大的剑魂师,因而一段时间内读得很积极,但他在这方面实在说不上感兴趣,真懂的也不多,听着对方叭啦叭啦的,他就感觉很头大。
“我曾经坐在一颗石榴树下,观望着夜空,一花一叶,一草一木,都从我的身边循着优美的轨迹滑落,以摇曳的姿态摆动着身形,漫天的星辰,绽放着璀璨的光芒,于周天之上旋转……
“我开始感觉到,万事万物都像是活过来一样,它们不依附于人而存在,偌大的寰宇,亿万年来不曾存在人这样的生物,可是它们的意义即存在于它们自身,他们不需要人来定义他们的意义……
“我开始认识到,即使这个世界上最博学多智的老师,也无法教授一个人成为他自己,真理,自我,意义,凡此种种最终是自我认识的产物,而不是他人定义的产物。
“即,智慧是无法传递的。
“那么,我们同时无法定义世界上百分之九十九的人的意义,他们又应该如何才能认识到不为己知的意义呢?”
陆兆元眼睛睁大,嘴角微抽。
这家伙……到底叽哩哇啦地说了啥?
他要怎么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