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肃身为将军自然知道京都的情况。
是沈鹤亭引狼入室,北越才会如此轻而易举拿下京都,就连陛下也落入这些人手里。
初闻这个消息,他震惊的连话都说不出来。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镇国公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要说他通敌叛国,无论如何他都不信。
在来的路上他设想过很多次,镇国公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究竟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
他抬眼朝沈鹤亭看去。
直到这个时候他心中还是怀着期待的。
可对上沈鹤亭那双冷漠无情的眸子,他突然有些犹豫起来,“镇国公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
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的疑惑,更是所有将士心中的疑惑。
在所有将士心中,镇国公就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山,是他们拼命追逐的对象,更是他们的信仰,也可以说是他们心中的神。
沈鹤亭的眼神比冬日的夜还有森冷几分,“良禽择木而栖罢了,能追随主人是我此生之幸,我劝你也弃暗投明的好。”
他此话一出。
吕肃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他怎么都没有办法相信,这番话竟然是从镇国公嘴里说出来的。
以前那个教他们忠君爱国的镇国公去哪里了?
他真的是镇国公吗?
为何他觉得眼前这个人如此陌生,让他感觉他根本不是镇国公。
在他身后二十万将士也诧异极了。
所有人全都用一种失望的眼神看着沈鹤亭。
为首的黑衣人笑起来,“沈鹤亭的话,也是本将军想说的,什么魏国,什么西晋,什么大燕,数百年前天下一统,何来你我之分?那才是真正的盛世,如今天下分崩离析,诸国战火纷飞,天下百姓苦不堪言,是时候结束这乱世,开创一个新的盛世,还天下所有百姓一个安宁。”
他说的慷慨激昂,大义凌然。
给他乃至北越卑鄙无耻的行径镀上一层金光。
苏蒹葭眼底满是嘲讽,他说的可真是比唱的还要好听,天下大势,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一统天下也好,诸国纷争也好,岂容他说了算?
他这么说还不是给他们的野心,找了一个冠名堂皇的理由。
既然他们这么推崇大一统,那为何不主动归降魏国呢?
亦或者归降他国也可以!
从他们发动战争的那一刻,便是彻头彻尾的侵略者,可他偏偏要为自己的无耻行径,扣上一顶高帽子,真是叫人不齿。
听了他这番话吕肃也笑起来。
他是被气笑的。
“一统天下确实是一件好事……”那为何不能由魏国来一统天下呢?非但是他们北越?
都不等吕肃把话说完,为首的黑衣人像是找到知音一样,他脸上难掩兴奋之色,开口打断吕肃的话,“真没想到吕将军竟也是这样认为的,这可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本将军代表北越欢迎吕将军加入我们的大业,待大业完成的那一日,我等便是盛世的开创者,这是何等荣耀?来日定会名垂青史。”
“啊呸!”薛定昀实在忍不住,他真想一口吐在他脸上,可惜他离得太远,够不着他,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
真正的英雄是想方设法结束一个乱世。
而非北越这样,先创造出一个乱世,再打着结束乱世的幌子,开创一个太平盛世。
这就跟一个人原本好好的,结果呢?
北越二话不说上前捅了人家一刀。
然后他又请来大夫,把这个人给治好。
最后还要人家感恩戴德。
这可真是无耻到家了。
文武百官皆是一脸不齿。
齐姜点头附和了一句,“宋将军说的极是,只要吕将军弃暗投明,便是盛世的开创者,天下百姓绝不会忘记吕将军,吕将军定然名垂青史,流芳百世。”
她说的一本正经。
也不知怎得吕肃竟然从她嘴里听出一丝阴阳怪气的味道的来。
于是他定睛看了齐姜一眼。
为首的黑衣人丝毫未曾察觉,他甚至有些沾沾自喜,就连公主都在附和他的话,这说明什么?
说明他不仅得主子看重。
同时也得到公主的看重。
一直等他们把话说完,吕肃才淡淡开口,“不可否认天下归一,与百姓而言确实是一件好事,但是……”
说着他话锋一转,“为什么非得由你们北越来一统天下,而不是我们魏国呢?比起你们北越,我更希望我们魏国一统天下,既然你们北越心怀仁义这般为百姓着想,想来定然愿意无条件归降我们魏国。”
他掷地有声,“只要你们北越愿意归降,等我们魏国一统天下,开创盛世,尔等便立下不世之功,名垂青史自不在话下,还有享不尽的永华富贵,岂不妙哉?”
一个不会画饼的将军,又怎能称得上一个合格的将军?
不就是画饼?
跟谁不会一样!
瞧见了没,他画着的这个饼,可比他画的那个大多了。
“吕将军说得好!”薛定昀忍不住拍手给他叫好。
苏蒹葭眼底满是笑意。
大长公主也是一脸赞赏。
至于陛下就更不用说了。
为首的黑衣人脸一黑,“这么说你非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吕肃一脸无辜,他双手一摊,“本将军这不也是为了天下百姓好吗?还是说你们北越想的根本不是天下百姓,为的只是一己之私?”
为首的黑衣人不再跟吕肃废话,他直接扭头看向沈鹤亭,“让本将军看看你的本事,一炷香内本将军要你把吕肃拿下。”他要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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