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乔流水 作品

第三百一十五章 认出

金屋不藏娇第三百一十五章 认出

从京都走出,去往新乡,凌姑娘虽然潦倒,但满目所及,处处都是新生。

与过往的一切苦难告别,凌姑娘怀揣爱意迎来新生。

与一个新的生命初初相逢,凌姑娘那些爱意,在得知自己有了所爱之人的骨血后,泛滥成灾。

文昌郡主能够活下去,最应该感谢的,便是凌三川和凌衣衣。

若说从京都到新乡是凌姑娘走向新生的开始。

那么从新乡回到京都,凌姑娘的心境就恰好相反。

彼时凌姑娘已然在新乡小县生活了七年,背靠新乡县官这棵小树,凌姑娘有了稳定的生活,终日忙碌于帮达拉王子完成他的复国大业,难得闲暇。

情感上,她有了凌三川和两个孩子依托,她待在新乡,亦方便照料两个孩子。

她那时虽时刻念着与孩子生父的一段旖旎情缘,但实则很难下定决心,放下稳定安宁的心态和生活,回到京都城那个会让她噩梦重生的故地。

如果那个时候没有人重重推了凌姑娘一把,她亦不知道自己会否会随同新乡县官踏上回京的马车。

神思飘远了,马车一阵颠簸,提醒凌姑娘,此刻外头还在行军。

凌姑娘有些失望,又有些好奇:

“既是陛下亲征,为何要让沈将军走在前列,去出那风头?”

“我听说当年大将军王凯旋,京都城里万人空巷,街道上人头济济,世家小姐提前好几日把临街的临窗的小楼全都给包下了,就是为了一睹大将军王的风采。”

“大将军王威名远播,新乡县衙张贴榜文的那一日,县衙大门被整整堵了半日,人人都夸,肃王殿下乃是将星下凡。”

说到底,凌姑娘还是遗憾自己未能领略大将军王传世的风采,纵使大将军王已经被其稳稳拿捏,受其蛊惑,承其体重,半天也起不来。

她仍然觉得颇为遗憾,就好像那些年他们彼此错乱,失却的年华般,令人扼腕叹息。

方才在驿站楼上,驿站里的小姑娘们在前面迎候着护国军大军,凌姑娘也跟在后头张望。

黑压压的军阵过去了一拨又一拨,并没有那个熟悉的伟岸身影。

她那时仿佛少女怀揣着满心满意的期盼,想要见到梦中的情郎,等啊等,盼啊盼,没想到远远地望见了高头马上显赫又显摆的镇北将军。

凌姑娘的失望溢于言表,才撺掇小姑娘们去调戏沈将军。

新帝回想起那年王师凯旋的场景,觉得年少时,终归是招摇了些。

他那时想,也许她就在京都城的某个角落,在某一小楼上,或凭栏或倚美人靠,幽长又淡漠地望着他。

他寻不见她,便希望能够站在闪耀的地方,被她看见。

若他那时便知道她在遥远的新乡,便不会那般招摇了。

“朕已娶妻生子,还要那般招摇作甚。”

现如今,新帝早过了招摇的年龄,更没有了招摇的必要,御驾亲征,是为了江山社稷,收敛锋芒是为了:

“朕在后头马车里坐着,才方便军医随时上门为朕诊治。”

凌姑娘打眼望去,马车里一应布置,都很刻意。

双份的茶具,双份的锦垫,仿佛就等着人自投罗网;取暖的炭盆,袅娜的香炉,绣了梅枝的锦被......都是她屋子里日常必备的摆件。

新帝如此识趣,军医顺着话头点在他喉口处:

“敢问陛下,病在何处?”

新帝拉过凌姑娘的手,揽她在怀,朗声一笑:

“需得军医细细查看一番才能知晓。”

相思害全身,伊人解千愁。

凌姑娘在新帝身上一番摸索,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头靠上去几乎便又要睡着了,迷迷糊糊中喃喃道:

“招摇也是有好处的,你若不招摇,我也不会知道你便是那位赫赫有名的肃王殿下。”

“也许这京都城,我便不回了。”

初初知晓肃王便是鸣金山上那个男人的时候,凌姑娘很是吓了一跳。

论起来那之前,凌姑娘也算是和肃王武瑛玖隔空打过几回交道了。

他于凌家和西淸部都有恩情,她无比敬重他的人品,感念他的福泽荫蔽,给他绣过万福书,替他保守着无人知晓的秘密。

凌照水以为自己和那位高高在上的天子骄子的平生交集仅限于此了,却在那幅晓喻州县的榜文里,一眼就认出了他。

此刻她靠着他的胸膛,摸着他的手,听着他或急或平的喘息声,才觉得一切真实,那个画像上的男人

金屋不藏娇第三百一十五章 认出

此刻就被他枕靠在身下。

新帝顺着话头探究道:

“哝哝,你究竟是什么时候认出朕来的?”

“也是在平远侯府的婚宴上吗?”

凌照水将头歪向一边,否认道:

“当然不是。”

诚然有很多事情促成了凌照水回归大雍京都城,但那些都是她的使命和任务,是外人加诸于她身上的期待。于她自己而言,她回京时内心唯一的憧憬便是,肃王武瑛玖。

但她无比清楚,罪臣之女配不上天之娇女;乌浓余孽不能再贻害大雍王庭;

她不再是他的药引,却很可能会成为他的毒药。

纵使他是她日日难安的期待,可她却不得不硬起心肠,收敛起全副的爱意,以全新的身份去面对他。

谁叫他,偏偏是肃王。

她只想躲在凌照水这个不被他熟识的身份里,仰望他的威仪,贪慕他的风采,却没想到,他一眼就认出了她。

七年了,那些旧时旖旎,他记得一点也不比她少。

“陛下呢,在平远侯府门口,殿下又究竟是怎么认出哝哝的?”

新帝动了一下,从怀中掏出那条从不离身的手帕,那上面绣着潋滟的梅花。

凌照水才看了一眼,便羞红了脸:

“这东西,怎好时时带在身上呢?”

多羞人哪!

这帕子原是哝哝姑娘遗落在鸣金山峰上的一件小衣,被肃王拾掇。

因为小衣过于旖旎,不便携带,肃王遂将其改作了帕子。

他日日带着这帕子,睹物思人,故而:

“哝哝,这些年我反复回忆与你相处的所有细节,你说过的话,你翻身时的姿态,你困顿时的呢喃,你身上每时每刻散发的香味......”

“我无数次模拟过你回到我身边的情景,我笃信只要你出现,我便一定能认出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