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武瑛玖眼中刹那星辉与那严丝合缝的门窗一样,被终结在少女超乎寻常的理智里。
她不愿意任光明照耀彼此的本来面目,她不愿意就此走进他苦痛的生命,陪伴他人海权场沉浮一世。
她一直是独立而清醒的个体,便如同她吻上他的薄唇那般:
柔软异常,却也冰凉如许。
两瓣柔唇在男人灼热的双唇上流连,有什么东西在电光火石间刺中了凌照水坚如磐石的内心,她分不清那是什么,剥除彼此的衣衫时她显得有些仓促而急躁:
“主子,挺住啊!”
与以往不同,这一次相亲,
她感觉不到他的热情了,也感觉不到他汹涌的回应了,她觉得他变成了一具刚硬的躯体,任她摆布。
他的呼吸起起伏伏,近在她的耳畔,可她却觉得慌张,觉得害怕,她从体肤亲近中感受到了他此刻的情绪:
从未有过的,颓废,无望和落寞。
他不想再饮鸩止渴,他放弃了所有的挣扎,
他不再如她所见般,以不屈和刚强的意志应对命运的不公与挑战。
他只是摸摸她的头,平静地安抚着她的惊慌与失措:
“哝哝,不要白费力气了,那个方子,没有用的。”
肃王不是慧妃,他从不相信术士的无稽之言。
他之所以配合,多数的缘由是不想让慧妃心伤。当然,纵情一场,似乎真的会有一些饮鸩止渴的疗效,但肃王并不相信,凭此偏方,可以治愈自己多年的顽疾。
他信任自己的意志,远大于偏方。
而如今,他终于觉得疲累了。在无数次遍体鳞伤之后,他勉力支撑着的意志似乎随着那些流过的血、匍匐走过的路,四散在了阴暗的角落里,再也无法凝聚成支撑他前行的不竭动力。
他炽热的手拂过她的冰肌玉肤,却是在为她整理衣物:
“哝哝,你能回来,我很高兴。”
他送走她时,甚至不曾期许,她会为他回头,道一句沉如巨石的珍重。
“但是,有些事它并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
否则便不会有生老病死,不会有生离死别。他坦然接受了死亡,于此尘世,最后的纠葛和流连竟是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子。
“听话,我让暗卫送你走。”
他的手缓缓地从亲手为她掖好的衣领上抽离,怅然若失间猝不及防地勾起了她所有积埋心底的情绪。
数月以来,凌照水终于不问结果地任性了一回:
“哝哝不要。”
“哝哝不听。”
“主子,你休想神不知鬼不觉赶我走。”
她如同往常那般窜入他的怀中,他却没能如期抗住她微小的冲撞,两个人叠着罗汉,顺势后仰,跌到了地上。
纵使脱力,他双手扶着她的腰身,以肉身做了她的枕被。
可她却并不满足于此,挣扎起来,骑坐在他坚硬的身躯上,不依不饶:
“主子,你都没有亲身试过,怎么知道那方子没有疗效呢?”
她挨着他的命门,又切中他的要害,令他无处可躲,他无力扭转,便只好哄:
“哝哝,你先下来,咱们从长计议。”
箭在弦上,他却告诉她,要从长计议。
男人在这一刻带给她的失望远大于羞耻,凌照水俯身向前,故意摩搓着男人胸前的平坦与滚烫,唇舌在他颈项流连,引得他偏了头,她便正好在他一侧的耳膜上缓缓呵气:
“主子,从长是有多长啊?”
若说肃王武瑛玖方才已经被邪气折磨得体魄不全,此刻他那丢失的魂魄便全都被哝哝姑娘身体力行捡了回来。
对付眼前这个小妖精,三魂六魄,少一分都不行。
她对着他的耳朵呵气,在他转过脸,忍无可忍想要发声制止的时候,却听到她说:
“吻我。”
温香软玉般的女人,她的身上有沁鼻入骨的梅香,足叫浪子回头,足叫柳下惠沉沦。
肃王武瑛玖听话地吻上她的香唇,便是出于一种本能。
此后辗转深入,缠绵悱恻。
他再感觉不到她的稚嫩,只品尝到她的香软。
她就势牵起他的一只手,带着他领略她的层层禁地。
衣衫散落,终不蔽体,高山起伏,掌中玲珑。
哝哝姑娘激发了肃王心中最原始的渴望,让他将重重顾虑全部抛诸在了脑后。
有渴望,便有意志。
肃王武瑛玖便是死透了,这会也在她身上重生了,更何况......
“啊.
.....”
凌照水一屁股坐下去后,方觉得长,觉得胀,觉得置之死地而后快的痛,
但是她不后悔。
肃王武瑛玖的吻是最好的麻药,情浓时一切水到渠成。数次摩擦与试探后,她终是一鼓作气,让自己成为了他的良药。
不同于肃王武瑛玖的震惊,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欢畅:
“主子,你再不能推开哝哝了。”
反观肃王武瑛玖,走到这一步,是他始料未及的。
两人有过多次的亲密,但都不曾深入到那一步。
他很清楚她在此事上,是打肿脸的胖子。她的羞涩与害怕,每每越过大胆妄言的口舌,通过身体的些微异常,被他不动声色地捕捉。
他有理由相信,只要他不主动展开攻击,她是绝无能耐迈出这最后一步的。
显然,凌照水并不是一个按常理出牌的女人。
她无意卷入肃王武瑛玖的生命,却愿意割舍清白与他一道沉沦。
她从无救世之心,却做不到眼睁睁地看着他,在自己眼前死去。
从前她不相信自己真的能够救他便也罢了,如今她已经知道了自己异于常人的地方,便不会再有丝毫的犹豫。
她要救他,哪怕为了虚无缥缈的希望牺牲自己,她也在所不辞。
因为......
天旋地转,女人的孤勇,被男人觉醒的激情所取代。
他将她碾碎成泥,溶于他的骨肉之间,将她涅槃重塑,赋予他的气息与精血。
从此往后,她是他的女人。
丝丝交融,不分彼此,可肃王武瑛玖还是不明白:
“为什么?”
为什么理智如她,飞蛾扑火不问前路;
为什么羞怯如她,直奔主题不留余地;
为什么柔弱如她,甘愿承载着他蓄积十数年的邪念,任他揉捏搓摸,任他横冲直撞,任他反复索取,无一次喊痛,无一字怨言。
当他终于战胜诸多邪念停了下来,经强骨健宛若重生,怀中的她分明已经气若游丝了,嗓音听着却是甘之如饴:
“主子,哝哝舍不得你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