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3章：无人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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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关系吗？
他们本就是勤王救驾来的。
谢崇那混账，救过来，有助于他探寻玉玺的下落。若救不过来，那，大可以借着云芷的口告知天下人：谢崇这个皇帝，是被他亲儿子毒害的。
如此，天下人要骂，也只能骂谢骁那混账，与他，却是毫无关联。
是以，云芷口中的话是真是假，又或者能不能救活谢崇，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云芷入宫了！还是他派人光明正大请入皇宫的，如此，日后但凡有人说嘴，也有云芷出来顶着。
只是……
见德亲王皱了眉头，谢毅笑了。
“祖父可是在操心玉玺一事？”
闻言，德亲王朝谢毅看去。
讲真的，他这个孙儿真的是聪明又狡猾，活像是一条滑不溜秋地毒蛇，纵使人恨得牙痒痒，对其也无可奈何。
且，这人心思诡秘，叫人难猜，实在是一个当皇帝的好手！
可惜……
德亲王眸中一闪而过的遗憾，眸中的轻蔑，短暂又明显。
“其实很简单。”
见德亲王点头，谢毅假装没瞧见他方才的神色，只笑着道：“这天下的东西，说白了，都大差不差，就像是树叶，宣纸，砚台，印章，若愿意，多的是一模一样的，再者，玉玺，真的自古以来就长那样吗？”
德亲王闻言心下一颤，攥着佛珠的手，咻地一紧。
却见谢毅笑着道：“祖父，天宇大陆，也许已经存在了万万年，毕竟，光是有历史记载的，便已经有了上万年，而这上万年里，谁知道究竟打了多少仗？更迭了多少王朝？换了多少帝王？谁能保证他拿在手里的那块玉玺，一定就是最初的玉玺？”
见德亲王陷入思考，谢毅顿了一会儿，又道：“祖父，野史上不是说，早在万年前，玉玺，就已经失踪了吗？且，失踪的说法不一，有人说被某个帝王带进了陵墓，有人说被逃亡的皇族藏在了某处，也有人说被扔进了黄河。”
“祖父，野史都无法确定的事，又有谁能确定？”
“再说了，那东西到底是死物，真不真假不假的，重要吗？世家大族在意吗？不在意，百姓在意吗？亦不在意。”
“世家大族，只在意他们的利益，天下人，大多也只在意兵权在谁那儿，至于百姓……”谢毅扯着嘴角嗤笑了声，“这些蝼蚁，只在意能不能吃得饱饭，至于谁当皇帝、那块玉玺又是什么东西，没人在意。”
德亲王眸光深深地望着谢毅，半晌，扯动着衰老的面容，缓缓笑了。
“我当初看的不错，你……的确是个好孩子。”
只可惜，出身太卑贱了，否则，百年后，他是真想将天下交到这孩子手里。
可惜，他出身太差了。
卑贱之人生出来的孩子，又能有什么好呢？
德亲王这般想着，丝毫没察觉他神情中流露出来的浓浓嫌弃。
而谢毅，却看见了。
但，没关系。
他勾了勾嘴角，心想，嫌弃么？
乾坤未定，日后，谁嫌弃谁，还不一定呢！
内殿中，祖孙两人各怀鬼胎，但，面容却都是一副爷孙和乐的模样。
乍看下去，倒是岁月静好，惹人羡艳。
但，内里如何，谁也不知道。
毕竟这人世间，没有人会把自己的一颗心，完完整整剖开给别人看。
谁也不会。
哪怕是动物……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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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怎么来了？”
云府内，云芷刚回到院子，就瞧见坐在院内喝茶的花赫，略微一顿后，抬脚走了过去。
花赫冲她扬了扬唇，“刚得来的好茶，尝尝？”
云芷没说话，走过去，接过花赫递过来的茶，送到唇前，先是嗅了嗅，后又吹了吹，啜了两口，细品之后，嘴角便上扬了起来。
“确是好茶。”
花赫眉梢微微上挑，笑得霎是好看。
云芷盯着他看了一瞬，垂眸将杯中的茶水喝完，这才放下茶盏缓缓道：“我今日入宫了。”
“嗯，我知道。”
见花赫一副毫不意外的模样，云芷抬眸看了他一眼，又道：“所以，你什么都不知道。”
“我又不是神仙。”花赫笑了，垂手给云芷续了一杯茶。
但见云芷还是盯着他，这才投降一般，无奈道：“竟然这么看着我，真是过分。”
见云芷还是不说话，又道：“好了，就当我什么都知道，说吧，你想知道什么？”
知道什么？
知道有用吗？
云芷一颗心沉了又沉，看着杯中的茶水道：“你打算何时离开京都？”
花赫端茶的动作一顿，略显诧异地看着云芷。
而云芷，亦是抬眸，紧盯着他的双眸。
“花赫，我以为咱们是多年朋友的。”
她说着，苦涩又伤心地扯了扯嘴角，“事到如今，你都不肯同我说几句实话，花赫，你让我觉得，过往多年，我所认为的友情，都是一场笑话。”
花赫皱了眉头，脸上彻底没了笑意。
“所以，你是这么想我的？”
“不然呢？”
花赫抿了唇，神情鲜有的冷漠。
不远处，诗雨轻轻扯了扯慧雨的衣袖，压低声音问：“小姐跟王爷，这是怎么了？怎么像是要吵起来似的。”
“不会的。”
慧雨轻轻摇头，若是以往，两人一言不合，可能还真的会吵起来，可如今，小姐看王爷的神情是受伤的，是心寒的，而处于这种状态的人，大多是不吵不闹的。
毕竟，心寒会让人无力。
愤怒，才会让人大吵大闹。
“那，咱们还去送茶点吗？”
诗雨看了看手中刚出锅的糕点，小声发问。
“不了吧。”
慧雨收回视线，看向诗雨道：“咱们先回厨房去，等什么时候他们说完了正事，咱们再来。”
“好。”
诗雨点了头。
虽说她不放心，却也想不出法子，就只能一步三回头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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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院内，两人静默地对视半晌后，云芷终是红了眼。
她移开视线，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忍着心酸哽咽道：“多谢王爷的茶。”
话落，再没说一个字，便起身大步流星地进了屋子。
而花赫，就那么看着她的背影进了屋子，就那么看着房门被关上。
可他没动。
一下也没动。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桌上的茶水也在清风中一点一点变凉。
而花赫的神情，却始终如一。
半晌，当茶盏彻底冷却时，花赫将杯中的茶水一饮而尽后，而后一甩衣袖，大步朝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