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她有天眼通或是阴阳眼?
顾明暖目瞪口呆,喃喃说道:“原来如此,我终于明白父亲为何不让我靠近他了,我早该明白啊!”
“叶姨娘说得没错,她的儿女比我强,叶柳是我生母留给我的礼物,是叶柳给了我生命,让我享受嫡女才有的荣耀,叶柳不容易,她是被逼迫嫁给镇远侯的。”
“……”
顾诚嘴唇蠕动,这番推断是否有些不太合理?毕竟镇远侯的病情已经传开,不是顾诚想隐瞒,就能瞒得住的。
顾明暖仿佛没有察觉顾诚的犹豫,依然沉浸在悲伤之中,喃咛道:
“我真不愿相信这一切,但是我的确亲耳听闻镇远侯身染重病,每日都需喝药汤,镇远侯夫人一日三餐陪在他身边,不许任何人伺候。”
“我爹曾提醒我,他不在京城,不能护我周全,倘若遇见歹徒,就求助叶柳和萧阳。”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我不知父亲为何不愿提起此事,或是他不愿承认镇远侯身体不好,我不知该不该相信萧阳所言。”
“倘若叶柳能逃脱劫难,我就信萧阳,倘若不幸……我宁可相信镇远侯病得厉害,他无法出门,也不愿意相信叶柳遭遇了不测。”
顾诚沉重点头,“你说得很是,我赞同你的观点,我爹就是被奸人所害,倘若不是镇远侯夫人,我爹不会丢下我娘独自离去。”
“你……”
“你放心,我已经有分寸,倘若事不可为,我不会勉强自己。”
顾诚握紧拳头,“哪怕我不能再见她,我也会帮你寻一份厚葬叶氏的仪式,让你入祖坟,祭奠她在九泉之下。”
“多谢。”
顾明暖眼圈红了红,“哥哥,倘若我不是你妹妹该多好,我宁愿一直叫你哥哥,而不是像今日这般,对你恭敬有余,亲昵不足。”
倘若她能重新选择,她绝不会喊顾诚为哥哥,即便顾诚是真正疼惜关心她的好人,她依然会把顾诚当做陌生人。
顾诚苦涩一笑,“我也希望是这样的结果呢,我宁可你继续叫我哥哥。”
“我……其实也想过的。”
顾明暖脸庞闪过一抹羞涩,“我想让你做父亲,也能当我的舅舅,可惜我娘……我娘临死前,我不敢忤逆她的决定,不敢轻易改变自己的命运。”
“不是我娘不疼爱我,只是我不能辜负她的牺牲,不能毁了我娘的心血。”
“你不是孤儿?!”
“嗯。”
顾明暖垂眸掩饰眸子中流淌的泪光,“我是被抱养回来的,我亲生母亲已经过逝了。”
“……你娘真伟大,我……我娘也是被我父母抱回来的,我爹……”顾诚说不下去了,“不提也罢,你不嫌弃我就好。”
“我怎会嫌弃您呢?我一向尊重孝顺的长辈。”
“……”
“我会帮你的。”
镇远侯夫人最后还害死了她的父亲!
这笔帐她不算清楚,誓不罢休。
顾诚皱眉道:“那你准备怎么办?总不能坐视萧家落败吧,萧家不仅有你的外公,还有你大伯和三叔呢,他们都是萧阳的族人,且是嫡支。”
“萧阳的父亲是个糊涂人,我爹却不会眼睁睁看着萧家落魄,倘若我们不出手,谁知道镇远侯夫人会闹出什么事?”
顾明暖缓缓抬起头,眼底划过冷芒,“倘若萧阳的父亲能阻止镇远侯夫人,我也许会改变主意。”
“我相信萧阳一定会阻止镇远侯夫人。”顾诚郑重的点头,“不是你相信萧阳,你应该是相信陛下的判断。镇远侯的病情不会影响他处理政务。”
“他不是病弱的人,他是一位英雄!”
顾诚声音洪亮,“倘若他真是病弱的话,镇远侯府也不会被皇帝陛下封为异姓王。”
顾明暖感激望向顾诚,他的话语并不能完全打消她对萧阳的怀疑,不过顾诚肯站在她这边,顾明暖觉得很好了。
“哥哥别忘记,你可是萧阳的左膀右臂。”
“嗯,我会努力的。”
顾诚露出灿烂的笑容,“只是我不懂医术,也不知道镇远侯得得是什么病。”
“我听师傅说过,镇远侯的病有点麻烦,治疗时颇是费劲儿,而且……”顾明暖抿了抿嘴角,“我不知道我能不能找到药材。”
顾诚拍了拍胸脯保证道:“我去找我舅舅,倘若他们弄不到,我去同我爹借银子。”
“你不必担心银子的事,我有几万两私房钱呢。”
顾明暖笑盈盈安慰顾诚,“你尽管把银子花出去,你是读圣贤书的人,不该存一丝的银子,我娘留给你的钱财,你该花就花,我爹的俸禄你都拿去投资买地了,如今我爹的爵位是虚的,我爹名义上是朝廷的官员,实际上连锦衣卫指挥使都不如呢。”
顾诚一脸懵逼,他爹竟然没告诉过他?他还是第一次知晓。
“我爹从未提过你啊。”
顾明暖眨了眨眼睛,顾诚不由得讪讪一笑,“毕竟我不是你爹的儿子嘛。”
他也是被爹捡回来的,虽然爹娘待他比亲生儿子还好。
顾明暖抿唇微笑,“你是我亲哥哥,我爹不告诉你,是不想你太辛苦,你不仅是他唯一的孩子,又是状元郎,他舍不得你累到。”
顾诚感动哽咽,喃咛道:“我不辛苦,真得不辛苦。”
顾诚暗暗攥住拳头,目光坚毅许久,才道:“你需要帮忙时,尽管开口,我能帮上的绝不推辞。”
顾明暖点点头,“哥哥以后少喝酒,早睡早起,多吃肉,多锻炼。”
她把银票塞进顾诚袖袋中,“不够再找我要。”
顾诚看了一眼,“你哪来的银子?”
顾诚目送顾明暖走出院子,“你认识萧阳的妻子?”
“是呀,是呀。”
顾诚背后传来熟悉温柔的嗓音,顾诚身体僵硬片刻,转过身,“你……你怎么会在京城?”
叶柳穿着一袭湖绿色裙衫,梳着妇人髻,鬓角插着一根金簪子,额头坠了颗祖母绿的宝石,耳环坠子,手腕上戴了一块翠玉镯子,整个人散发一股贵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