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可以造海船了。”
艾琳道，“不论有没有水手，我都替你跑一趟。”
慕岁宁瞧着她和两个儿子都是一脸视死如归，笑起来，“会有水手的，且路线先不急，我要你们去替我找几个小岛。”
“岛？”
“嗯。”
慕岁宁拿出根据小艾琳口述所画的图纸，“能找到最好，找不到也无妨。”
艾琳拿着图纸，认真的点头。
得知慕岁宁二人来了，莫老夫人早早就派人来说，中午跟袁公和夏韬他们一起用膳，然后去看新稻种。
“外祖母这么说，一定是占城稻生长喜人。”
慕岁宁美滋滋的道，“说不定今年留存出来的这波种子就能发下去。”
祁云宴跟着她顺着开满小花的道路往前走，看着个青山绿水环绕的小镇，便知道她想要的是一个怎样的大晋了。
秋高气爽，宋老夫人干脆将午膳安排在离袁公他们住所比较近的一块露台上。
露台用木头扑得平整，旁边就是滚动的水车，而抬眼看去，就是大舅母跟夏韬他们一起侍弄的那一片占城稻稻苗。
“郡主瞧瞧这个。”
夏韬卷着裤腿，踩着两脚泥巴就兴冲冲来了。
祁云宴因为轻功好，也被小舅母叫去指点指点慕岁宁从越县带回来的那帮武卫了，如今这群人就负责整个小镇的治安与护卫，但有能精进武艺的机会，小舅母怎会放过呢？
慕岁宁迎上去，就看到夏韬手里拿着两支穗。
一支谷粒稀疏，便是大晋百姓现在在种的稻种。
而另一支上谷粒虽还没饱满起来，但谷粒的数量却明显比大晋本地稻种多了一倍不止，而且颗粒肉眼可见的也要大上一些。
“这是咱们的占城稻！”
“是！”
夏韬兴奋的说，“袁公还提出了个想法，从这一批稻种里，挑出最抗倒伏、谷粒最多的一起育种，等到明天再如此，你大舅母也说，鲜花育种也是如此，到了次年，便能得到谷粒更多、结穗更满的稻种！”
慕岁宁在图书馆里看过杂交育种的办法，点点头，“此法可用。”
她正想继续说，夏韬就兴冲冲的又跑回去了。
眼里只有他的作物。
莫老夫人不知何时来的，明显刚洗漱过，拉着慕岁宁坐下，笑说，“他们这个样子，等到学院开始上课，也不知他们能不能教进去一些东西。”
“已经开始对外招生了吧？”
“对。不过……”
莫老夫人怕她难过，正要想个说辞，就听她笑眯眯道，“正好我们有了最合适的招生招牌。”
“你是指……”
“占城稻啊。”
慕岁宁笑眯眯道，“这稻种该呈到圣上跟前了。”
原本她想留着稻种，为东宫、为莫家加筹码的，但因为祁墉主动认罪，这个筹码也用不上了，况且农时也不能拖，如今稻种下来还要到下个月，稻种下来后，要分发到各级府县，府县在出面劝农户改种稻种，在去个县城都要好几日的现在，是一桩耗时极久的事，若是耽搁下去，误了农时，不知多少百姓要饿死。
人命不值钱。
可那也是活生生的人。
莫老夫人瞧着她，忍不住笑，“真可惜啊，你外祖父要在，一定高兴。”
“若有来生，那外祖父将活在一个没有饥荒的时代，不也很好嘛？”
莫老夫人那一丝哀愁刹那被风吹散去。
很快午膳做好，二舅母也不介意带着一身饭菜香气就来了。
八仙桌坐满，没有什么男女长辈不同席，一壶清酒，一桌美味佳肴，伴着将丰收的田园风光，吃得开怀。
吃过饭，袁公笑眯眯的叮嘱慕岁宁常来，就回去带着巴巴儿等着他的文人们编纂教材去了。
夏韬去了稻田。
大舅母也想去，强忍住了。
慕岁宁拿出这次来带的礼物——羊脂膏。
利用煤焦油，经过化学分解，从洗羊毛的废水里提炼出来的，雪白如凝脂，非虚子这老道儿还带着几分巧思，掺了开得正好的桂花煮的香露进去，挑一下抹在手背上或脸上，淡淡的香气便沁入鼻尖。
“这东西不错！”
二舅母最是爱漂亮，虽然进了厨房，却仍是十分心疼自己一双劳作的手。
这东西抹在手背上，却瞬间滋润了。
慕岁宁把制作过程说了，大舅母惊讶，“那这算不算是无本的生意？”
反正朝廷的羊毛厂，洗出的羊毛水也是要倒掉的。
听岁岁说，直接倾倒还容易坏了水源。
慕岁宁露出一排白白的牙，“算吧。”
煤焦油是炼焦的副产物，如今产量不大，不好大规模利用，给她来提炼羊毛脂正好！
“往后几位舅母的羊毛脂我都包了，你们只管用！”
“那敢情好。”
小舅母瞧她骄傲的小模样，噗呲笑出来。
慕岁宁还给艾琳一些，让她最近就去
市舶司那边走走，看看洋人对这东西的接受程度怎么样，若是高的话，她那份边境开互市、收购草原羊毛的奏疏也可以递上去了。
艾琳欣然应允，还表示销路一定会好，请慕岁宁多做一些，到时候她出海，就要带上此物。
慕岁宁笑眯眯应下，趁着天色还早，又去蒋涵那儿一趟。
这次来，倒是不见汪德的踪影了，听人说他干脆把事儿全扔给蒋涵，自己跟那群洋人混在一处去了。
小厮提起来，一脸鄙夷。
“郡主。”
蒋涵迎出来，瞧着脸色疲惫，但精神却好，想来是老母亲得到了妥善安置，了却了他心头一桩大事。
不等慕岁宁问，他便拿出了一份名单，“这些都是愿意出海的，您看看。”
慕岁宁瞧了眼，大多是上次去占城给她弄占城稻回来的人，点点头，“既如此，就叫他们带家眷搬去庄子上，然后开始跟艾琳一起熟练海上的事。海船我已经差人去打造了，差不多一个月后就能下水。”
蒋涵一一应下，又拿出一份慕岁宁要的码头建设书给她。
里面详细写了码头的建设，生意的往来，商户的设立以及管理的办法等等。
慕岁宁看得叹气。
蒋涵顿时担心起来，就听慕岁宁道，“你若不在朝廷为官，专给我来当管事多好。”
蒋涵没想到郡主这样看重自己，脸一热，“若是郡主，臣愿为郡主效劳。”
士为知己者死，更何况郡主还屡次救了母亲！
慕岁宁却笑起来，“虽然我很想你辞官，但你考上功名不易，你还是留在市舶司吧，等你告老还乡，再来我这里二次上岗，我定把管事的位置留给你。”
蒋涵脸更热，可胸口一股热融融的想要干一番事业的豪情也在不断涌起。
“臣定守诺！”
祁云宴全程看着岁岁三言两语就叫个官员恨不得肝脑涂地，唇角微勾，等她雀跃着从里面出来，才牵住她的手。
“岁岁可想过争一争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