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们蠢蠢欲动,万芙当然也不例外,可等她发现表哥居然看痴了,脸当即垮下来,“我不舒服,我们回去吧!”
“芙姐姐,要不你先走吧,我一会儿要去跟我哥哥一起用膳。”
“我一会儿也要去我姨妈家。”
“我也是……”
万芙气得不行,扭头看郑永思,“表哥,你也不走吗?”
郑永思轻咳一声,“我还有点事,一会儿就走,芙妹妹,你先走吧。”
他以前听芙妹妹说李四娘丑,所以从未仔细看过她,远远一瞥,只觉得畏畏缩缩的,更是连打量的兴致都没了。
但今日一见,才知她那并非畏缩。
而是弱不胜衣的模样,叫人望之生怜,即便在嘉和公主身边,也如萤火一般幽幽散发着独属于自己的光亮。
公主他是沾不到边儿的,但李四娘,是他的未婚妻啊!
万芙一听就知道他在想什么,脸彻底黑了,但话已经放出来了,她不走也得走。
只是走之前,看李四娘的眼神明显变了几变。
李四娘吓得脚步僵住,就听嘉和公主说,“这后面不远便是护城河,河里有画舫,我们去画舫用膳。”
众人微惊,就连万芙都惊讶了,李四娘跟嘉和公主关系竟然这么好了吗?
她不甘心的咬咬唇,磨磨蹭蹭的上马车,而后果真见嘉和公主邀请李四娘跟她上了同一辆马车。
可恨!
若是如此,她还真不能再轻易羞辱李四娘,否则得罪了公主,那比杀了李四娘还麻烦!
万芙又回头看了眼,方才的小姐妹们已经各自带着一个这家名叫天衣坊的制衣店侍女去挑选衣衫了,就连表哥的目光也一路追随着李四娘。
“小姐,咱们还走吗?”
“回!”
万芙阴沉着一张脸上了马车。
待马车离去,一道人影才缓缓从不远处的茶楼走出来,兴致盎然的看着这一切,“想不到才出来一日,就遇上两个可用的人才。”
汪德低眉顺眼的跟在她身边,“草民但凭长公主吩咐。”
荣福望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恩爱夫妻,轻轻摸摸眼角,待摸到眼角的细纹,笑容冷淡下来,“放心,你的仇,本宫会替你报的。”
无情无义的慕家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
……
慕岁宁带着李四娘去游河,自然又吸引了不少目光。
李四娘一直很忐忑,慕岁宁也没说什么,自信这种东西,不是一日能建立的,只在送她下船时,才道,“嫁人是一辈子的事,要想清楚。”
且不说郑永思人品如何,端看自己要抢他绸缎生意了,就知郑家不长久了啊。
李四娘懵在原地,慕岁宁却已经离去。
“公主何不与她再说清楚些?”
巧雀心软,上了马车从车壁抽屉迅速拿出还温热的茶水点心摆好,又替慕岁宁解了斗篷,拿了软枕垫在她后腰下,才忍不住掀开车帘悄悄往后看去,见李四娘还傻傻站在原地,更是不忍,“李家也是,怎么敢把女儿许给这样的人。”
寻常人不好说只见一面,就断定人品如何,但郑永思一出场,巧雀都看出来了。
朝秦暮楚,三心二意,而且贪婪。
在他进入天衣坊,还不知道主人是公主时,那眼底的贪心都快化作实质流出来了。
更别提此人还跟钱母混在一处,钱母的人品,她可是知道的,一个敢用毒计杀不争不抢的继子的妇人,心肠都是黑的!
慕岁宁饮了一口茉莉香茶,才笑看她,“你把我当神了?”
就算是神,也不一定能救所有人呢。
而李四娘的婚事,她还真插不上手,一来她没立场,二来她与李四娘说白了,没有熟到能谈论彼此未婚夫家的地步。
甲之砒霜,乙之蜜糖。
谁知李四娘究竟如何看待这桩婚事呢?
她能做的,也只有提醒一句罢了。
巧雀也醒过神来,歉疚道,“是奴婢多事了。”
“无妨。”
若不是巧雀心软,梦里的上辈子,她又怎么可能在自己那样落魄时,还死死护在自己身边,直到死呢。
她也是她这份心软的受益者。
巧雀是个想的很开的小丫环,慕岁宁塞给她一块马蹄糕,她立马就高兴了。
今儿的事,慕岁宁压根没放在心上,只交代三夫人去抢郑家的绸缎生意后,便将之放在了一边。
冬雪落了那一场后,隔了几日,又飘起了簌簌的小雪,钦天监也发布消息,说今年冬日将不会再有去年那般的雪灾,可以说大晋上下都齐齐松了口气。
要再闹雪灾,可真扛不住了呀。
眨眼,又是数日过去,慕岁宁接到消息,艾琳的船队出发了。
他们会先绕去百越附近寻找小艾琳说的小岛,而后再带着满船的货物前往西洋各国,给慕岁宁淘换好东西。
当然,慕岁宁最主要的目的是淘换种子,图书馆里说过的玉米土豆红薯,她全都要!
“船队出发了?”
清早,祁云宴从珠帘后出来。
婚期将近,慕正则严防死守,不许祁云宴在婚前见慕岁宁,奈何公主府大,正门不通,还有偏门嘛。
祁云宴从侍女手里接过她的一把乌发,从匣子里挑出一支金色海棠花的发簪,替她挽起长发。
“这个会不会太华丽了?”
今日是昭明帝要带群臣与宗亲上普济寺为天下祈福的日子。
“城外已经有不少边境来的灾民了。”祁云宴又替她选了一支金色的步摇,“岁岁不想从宗亲世家的口袋里拿钱么?”
慕岁宁小脸一热,你倒是了解我了!
慕岁宁也不是贪财,也有足够的银子接济这批灾民,但她不能全给、也不能主动给,朝中已经有了要让她开仓救民的折子,她若真一人包揽了此事,且不说昭明帝会不会怀疑她,便是那群宗亲世家们也一定将此举当成理所当然,美美的隐身在后面,直到吸干她的血为止。
民要救,但不能她一人来救。
梳妆好,外面传来慕正则的声音,“岁岁,可收拾好了?”
祁云宴脸微凉。
慕岁宁怕他就这样出去,那还不得把兄长气死,立即拉着他的手,将他的头拉低下来,才在他唇上轻轻一吻。
一吻还不够,这些日子他们都忙,就连说话的时间都少了。
慕岁宁心一晃,飞快探出,与他唇齿相依。
那一刹那,两人都有些沉迷进去,直到慕正则的脚步声靠近,慕岁宁才飞快松开。
“阿宴乖,等我走了你再出门好不好?”
祁云宴幽幽盯着她,她知不知道她很残忍。
她轻轻挠挠他掌心,脸虽红,眼神却晶亮,“待夜里,我们再睡觉。”
嗯,她想跟他睡觉。
很想。
但兄长就杵在门外呢,她得忍耐。
祁云宴看她毫不掩饰,只觉得心头好像再被添了一把火。
“好。”
他微微喑哑着嗓子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