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岁宁让三夫人继续盯着城中各处的消息,便让她下去了。
窗外传来鸟雀啁啾的声音,慕岁宁走到窗边,想看看梅枝间跳跃的鸟儿,刚到,便见一道身影出现在窗外,撑着窗台往前一倾,吻在她的唇上。
慕岁宁愣愣看着鸟雀受惊飞走,惊落梅枝白雪,和眼前黑锦着身的公子微弯的凤眼,心脏砰砰一跳。
“岁岁月事可去了,还疼么?”他问。
慕岁宁耳根一热,这几日他夜夜过来为她暖身,半夜还要定时喂她喝药,白天几乎不出现,她都恍然觉得自己是他豢养的宠物了。
“已经去了,你往后晚上不必过来……”
话未说完,便见他笑容更深了几许,语气却凉的厉害,“岁岁当我是什么,用完就丢么?”
慕岁宁抿抿唇,她很不喜欢祁云宴这阴晴不定的性子,以前倒是畏惧他,怕他一个不高兴,也不管合作不合作了,直接杀了她。
如今知道他心意了,这点惧怕自然是烟消云散。
她认真看他,“我并没有这个意思,你也不必反复猜测我的心思。祁云宴,我可以告诉你,我对你并不排斥,甚至有几分喜欢,但这点喜欢不足以让刚刚才从婚姻的牢笼里逃出来的我,立马与你进入下一个牢笼。”
“所以你愿意留便留,不愿意留便走,我不强求你。”
“可你若想要拘禁我,便要做好与我为终身仇敌的准备。”
祁云宴笑容微淡,看着她认真的双眸,笑容微深,“所以岁岁知道我想做什么。”
慕岁宁见他还未放弃这个打算,心底轻叹,他自小被白姨娘和侯夫人那样对待,恐怕根本不会相信什么承诺,他只相信牢牢抓在掌心,不论如何也逃不掉的,才是真正属于他的。
“祁云宴,我们不谈这件事了,你最近……”
慕岁宁话未说完,腰上一紧,人已经被卷着抱坐在了不远处的书案上,而祁云宴站着微微俯身,汹涌的吻如涛涛波浪扑下将她吞没。
她能感受得到他偏执的占有欲和掌控欲,试图将他推开,却因为她的动作,让他更加用力的抓紧了她的手,直至将她按在了书案上。
手掌在她身上点火,直到挑开她的衣带。
也是这时,祁云宴发现慕岁宁不再反抗,而是流着泪沉默看着他,任他予取予求。
祁云宴微怔,微微起身,看自己的长发垂下,与她铺洒开的乌发纠缠在一处。
“怎么停了?”
慕岁宁含着几分讥讽的看他,“不是要折辱我么,箭在弦上,如何反倒停了?”
祁云宴心上想被尖刺划过,他当然可以不在意她的感受,他此刻热得要爆炸,他恨不得立马沉浸入她这温柔水乡里。
可他到底,舍不得。
祁云宴起身,终于露出深埋在本性里的冷漠,静静看她,半晌,转身欲走,便听慕岁宁冷声,“站住!”
祁云宴何时叫个女子这样呵斥过?
但他脚步还是停住了,听她道,“过来。”
祁云宴回身,便见她自己勉力撑着从桌子上坐了起来,衣襟已被他揉得松散,眼眸水润,红唇犹如泛着水光的花瓣,引人采撷。
而后,那杏眸瞧着他,“替我将衣服系好。”
祁云宴指尖轻颤,看向她,既是茫然不解,又暗藏着最深的占有与火热。
慕岁宁见他这般,心中既是无奈,又觉得好笑,分明一副经验丰富情场老手的模样,却总是时不时露出这般如少年般的纯真与懵懂。
慕岁宁强忍着羞恼,“不愿意吗?”
“不是。”
祁云宴终于走了过来,开始替她整理衣衫。
女儿家的衣服都是一层叠着一层的,尤其是冬天,祁云宴的动作却很熟练,仿佛身经百战似的,慕岁宁心底微微泛起丝酸意,“以前常替女子更衣吧。”
“嗯。”
他居然应了!
慕岁宁嘴角笑容更冷了几分,想改主意了,管他会不会爱人,关她何事!
就听他道,“刚去边塞时,没地方住,是一个老婆婆收留了我,她家中就剩她和一个刚满一岁的小孙女,没多久老婆婆又病了,家里请不起大夫,不到两天便咽了气,后来很长一段时间,那孩子便是我照顾的。”
所以一定意义上来说,他的确很擅长帮女子穿换衣裳。
慕岁宁看他语气平静,修长的手指熟练拿着她的腰带翻飞,很快利落干净的系好一个漂亮的结,心口微微软了一瞬。
“祁云宴,抬头。”
“嗯?”
祁云宴刚抬起头,她的吻便落了下来,却不是唇上,而是脸颊。
一个不带任何情欲的亲吻,只是轻轻的一触即分,可祁云宴却觉得漫天的星辰好似在此刻亮起,将他眼中的晦涩一扫而净。
“岁岁,你喜欢我,是不是?”
他问,如同稚子。
慕岁宁本想跟他解释,她的确喜欢他,但那份喜欢如今还很浅薄、或许仅仅只是因为最艰难的这段时光,他对她的相伴、保护,而生出的一种仿若喜欢的感动和感激,等她哪天能分辨了,这份喜欢自然也就不复存在了。
可此刻,她竟是狠不下心来。
“嗯。”她轻轻回答。
他的笑容逐渐明朗起来,“那你要永远记得,不要忘了,我不是祁天逸,也绝不会成为祁天逸。”
他绝对做不到,放她离开,哪怕是死!
慕岁宁被他拥在怀中,轻轻闭眼,也罢,反正东宫案解决之前她也不会再考虑成家之事,慢慢教他吧,说不定教会了他以后,他又爱上了别的女子呢?
慕岁宁想到这一点,默默的把这一句摒弃,至少现下,她与祁云宴,都是对方难得的合作伙伴。
慕岁宁问起他这几日的行踪,得知他是被皇帝吩咐去安排西山狩猎之事了,顺带问起了他西山的地形。
祁云宴身为将军,对地势这种事,都是第一时间记下的,自然也能轻易给慕岁宁画出来,只不过画的过程中,慕岁宁得坐在他怀里。
还好是冬天,慕岁宁神思飘忽的想,要是夏天他还有这个坏习惯,定要好好想法子改过来。
图纸很快在祁云宴笔下成型。
慕岁宁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一个山坳里。
“这附近,是不是有鹿可猎?”
祁云宴看她一眼,道,“这里是皇上最爱去的狩猎之处,锦衣卫的确会多往此处放一些猎物,自然就包括了鹿。”
慕岁宁仔细回忆话本剧情,虽然其中并未详细写皇帝在此番狩猎中做了什么,但皇帝因此而受伤,因为延误医治,导致一只手半废却是写的清清楚楚。
她眼眸漫起丝狡黠,“祁云宴,帮我一个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