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慕岁宁点头,罗真也认真表示一会儿回去就写信。
“郡主,一家八百石粮米,是真的吗!”
李夫人的声音带着几分急切的从门口传来,罗真等人一脸懵,什么八百石粮米,莫不是朝廷的赈灾粮到了?
但大晋年年遭灾,作物年年歉收,听闻国库都是前阵子查抄了敏王和一众党羽的库房才勉强殷实一些的,哪能这么快就将米粮运来?
“当然是真的。”
慕岁宁扶住匆匆走来差点崴脚的李夫人,这次萧驸马的宴席上,是不见李家人的,想来是李夫人特意叮嘱过。
如今萧驸马设宴的用意再明显不过,李家既然已经上了慕岁宁这条船,自然就不必再去萧驸马那儿了,回头遣人送十石粮过去,也算李家的忠心了。
李夫人听到肯定的回答,那双眼瞬间弯出细细的笑纹来。
“我就知道这些人手里有粮,叫他们设个粥棚,一个个哭丧得好似全家明日就要饿死了。”
“还要劳烦李夫人替我去搬这些粮。”
慕岁宁道,“能乖乖给的自然好,耍滑头的,夫人也无需废话,只管走便是,只告诉他们,迟些我会亲自登门拜访。”
“郡主何必麻烦,我们李家的府丁也不少,他们既是签了契书,便是我强行从他们库房搬了粮,他们也无话可说。”
“何须一户户抢过去这么麻烦。”
慕岁宁笑得乖巧,找个出头鸟,狠狠杀了威风,其他人自然就乖觉了,也省得日后这群人还蠢蠢欲动不知深浅来找她的麻烦!
李夫人仍是犹豫,但见慕岁宁胸有成竹的模样,到底是选择静观其变,实在不行,李家总能兜底,虽然此后李家可能在本地立足……嗨,谁叫李家也没什么好东西呢,无所谓啦!
李夫人风风火火下去准备了,留下目瞪口呆的王明三人。
当然,罗真反应更快,“正巧,我有一位好友就在本地,明日我便登门拜访,看他能否来郡主麾下效力。”
慕岁宁想起曾问罗真要几个好友来共同建设美好大晋的事,更是满意的点头,“今儿上山猎了野鸡,回头叫人炖一盅汤给你好好补补。”
罗真雪白的脸泛起丝薄红,有一种被老师夸奖了的羞赫,垂下眼行了礼,便退下了。
他身子弱,这一番颠簸已是让他疲累至极了。
慕岁宁挥挥手叫钱双宝去安置,才看向王明和小陆,二人立马站得笔直,一副等待上峰示下的模样。
“先吃饭。”
慕岁宁笑道,“天都黑成这样了,也谈不成什么事儿了,等好好睡过一觉,明日我们去给羊毛场选址。”
羊毛场的米粮可就是朝廷负责了,虽然招工不可能如慕岁宁的这个工厂一般宽松,但总能解决一部分了。
说起这个,她想起另外一件事,唰唰写了一封信,叫人直接走官府的渠道送去金陵了。
既然要为圣上建厂,那就可以开始要钱要粮并要人了呀!
此刻,远在金陵的昭明帝眼皮跳了跳。
“皇上怎么了?”
夏嫔娇俏的撑着下巴,好奇问。
昭明帝看着她鲜妍年轻的小脸,笑笑,“听闻你最近弄了什么麻将的玉牌,成日叫着朕的几位妃嫔一起玩,朕今儿去张嫔哪儿,不见了人,又去李贵人哪儿,还是不见人,这后宫之主给你来当好不好?”
夏嫔吓得瞪圆眼,“臣妾哪有那样的本事,臣妾又不能同女子生孩子!”
这话惹得昭明帝又是气又是笑,点了她的额头一下,道,“此物玩玩便罢,不可沉溺。”
“可是此物太有魅力了!”夏嫔暗恨道。
昭明帝正欲说什么,动作一顿,神色莫名起来。
夏嫔还在那儿喋喋不休,“皇上信不信,若是拿到外头去,外头的人也会爱不释手的!”
旁人昭明帝不知,但那些宗亲世家后宅的女眷们一定喜爱,至于平民百姓,没有谁会在辛苦劳作一整日,还不能吃饱饭时,沉溺于此物。
他心中揣着事,自然也不多留,回去就叫了工部尚书来,叫他看了从夏嫔那儿‘暂时没收’的麻将来。
“爱卿以为,以玉石制作此牌,可行否,要价几何?”
尚书大人的白胡子都要惊掉了,悄悄看一眼圣上那发愁的脸,“圣上,此等商贾钻营之事,还是少思为好啊。”
您可是帝王啊!
昭明帝愁苦的脸难得有些讪讪,还不是因为国库空虚闹得,他也跟慕岁宁一样,什么都想卖钱,听闻慕岁宁的‘嘉和’牌产业一经推出,扩张的极快,尤其是那‘皇上用了都说好’的鹅绒被。
反正皇室的颜面跟他空空的国库库存一样,都不多了,若非为君几十载,他倒真想试试那些商贾办法。
“朕知道。”昭明帝又变回那个英明威严的帝王。
尚书大人见他瞧着自己不说话,就知道他心底还在琢磨这事儿,“皇上放心,此物不难,只要拿到玩法,便可交由皇商推行出去。”
昭明帝明显松了口气,“很好。”
尚
书大人等着聆听进一步的指示,就听皇上道,“卖贵点。”
想到慕岁宁那毫无文采但胜在直白易传播的宣传语,昭明帝又道,“夏嫔李贵人她们都很喜欢玩。”
尚书大人何等人精,哪能不懂皇上的心思,一时真是满心复杂,既怨嘉和郡主不做人,让堂堂帝王都沾上了商贾铜臭,又为能有这样的圣明之君而感慨。
若不是天灾人祸不断,大晋何愁不兴啊!
这般的忧愁,慕岁宁自然是不晓得的。
翌日天不亮,她就带王明小陆出去选址了,待等中午回来,院子里堆满了世家们‘自愿’送上门的拜礼,这一点,他们没动手脚,毕竟他们拜会的不是慕岁宁,而是朝廷钦封的郡主这个爵位,若敢怠慢,一顶不敬宗亲的帽子扣下来,谁也不好受,左不过一些金银布比,倒比米粮好拿些!
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面生的中年男人候在她的小宅门口,且身后还跟着三辆装的满满当当的大车。
“郡主。”
一见慕岁宁回来,钱双宝就先一步跑了过来,热情的介绍,“这位是王都尉王大人,特来拜见。”
慕岁宁略一思量,就想起来了
,那个被岳父抢了美妾的窝囊女婿啊!
“原是王都尉。”慕岁宁纵然裙边沾雪,仍是气度雍容,浅浅而笑行来,看得王都尉暗暗咋舌,不愧是金陵顶尖的贵女。
“下官见过郡主。”
王彪恭恭敬敬行了一礼,“郡主前日到时,下官正好不在越县,以至今日才来拜访,还望郡主恕罪。”
说罢,示意身后之人将东西都推上来,“这是下官为郡主准备的见面礼,还请郡主笑纳。”
说罢,车布揭开,竟是堆满的麻布袋,每一袋,都装满了白花花的大米!
这可是有钱都难买来的东西!
王彪面上恭谨,心中却不以为意,他本是没把这个郡主放在心上,区区一个不足二十的年轻女郎,又无东宫倚仗,甚至还与归德侯府恩断义绝,于他的仕途上,根本没有半点助益!
但儿子劝他拿出家中存粮的一半来示好时,他还是应下了,他那好岳父既成了萧驸马的座上宾,他总不能再跟他上同一席去!
就当是恶心恶心他也好!
王彪心底正暗恨着,就见这位年轻女郎笑弯弯的拍拍那几袋子米粮,笑问,“王大人日后,想不想寻一个更好的去处?”
王彪猛地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