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
墙边一道老旧的扶梯从边上被扔了下来。
两人抬头，刘巨炮已经在房檐上等着他们。
林留之和顾今朝连忙行动，将扶梯挨着柳树靠墙，顾今朝先上，而后林留之。
几分钟后。
明月楼后院高高的房檐上，多了三道吹冷风的人影...
“今朝啊，你年纪小，你先跳？”
“不了不了，老刘身手好，老刘先？”
“老林胖啊！他先下去做肉盾更合适。”
三人说着，对视一眼，都有几分绷不住了。
这么高的院墙跳下去显然是玩笑话，刘巨炮内劲加身，一只手抱一个，微微一纵身——
顾今朝只觉耳边凉飕飕的，再回神时，人已经落地了。
“好身手！”
“那是——”刘巨炮嘿嘿一笑，看向林留之：“下一步如何？”
林留之查探四周一眼，鬼鬼祟祟：“下一步，自然是走——唉哟！”
他说着，脚已经迈出去。
但天黑路暗，没看到脚下有个小坑。
这一步踩空，他瞬间一个踉跄往前冲了出去。
由黑暗到光明，有时候很慢，有时候却又快得让人回不过神。
林留之出去几步还没来得及稳住身子，便见旁边有一老妪，端着水盆走出来。
砰~
一声闷响。
林留之从侧面当场搂住了老妪的水桶腰。
“啊！非礼啊——”
“额的亲娘嘞！”
四目相对，老妪当场开喊。
林留之脸色发白，但脑子还没怠机，一把捂住老妪的嘴，竟将她硬生生的连人带盆拖了回来。
老妪还在挣扎，林留之情急之下，揉了她老腰一把，恶狠狠的道：“你别叫！我问什么你说什么，不然真奸了你！”
老妪此刻才看到墙角还有两位，吓得连连点头。
林留之将她拖了回来，这才对着两人松了口气：“好险，差点出师未捷...”
顾今朝：“......”
刘巨炮：“......”
“不是，你们这般看着我作甚？这也在计划之内！正好能问路。”
“啊？”顾今朝两人懵逼，随后默默的给他竖起大拇指。
五十岁的大妈此刻面对三人瑟瑟发抖。
见林留之不捂自己嘴了，她惊慌道：“三位小公子，老身不喊便是了，老身——老身都可做三位奶奶了！那等事绝对不可啊！再退一步——至少也不能三人一起...”
顾今朝：“...”
刘巨炮：“...”
林留之：“...”
“留之，不是——全包在你身上么？这——”顾今朝指了指面前一脸欲拒还迎的五十岁大妈。
“是啊，不是包在你身上吗？”刘巨炮跟着发话。
“咳，先前吾找人打听，也只描了个大体地形图，至于进来之后，当然是见机行事了！我相信，有今朝在，什么样的女子都能解决！”
“对！”刘巨炮又跟着开口。
不是，巨炮，这是你的主场，你是主角啊！
有没有点自己立场了！
顾今朝翻了个白眼。
却在这时，只听林留之又开口：“呔！这是何处，旁边又是何处，前厅该怎么走？细细道来，免受皮肉之苦。”
这一呵给老妪吓了一跳。
倒不是林留之声音多骇人，而是这三人除了那瘦的衣着邋遢些外，另外这两人，一个气质卓群，长得极俊，另一个满身富态，一看就是权贵。
她是怕这个！
要不然三个小兔崽子，她一水瓢就过去了，还敢占她便宜...
“好叫三位公子知道，此地为明月楼下人居所——三位定是受哪位花魁娘子所邀，迷了路吧?”
“我们——“
见林留之还要装逼，顾今朝连忙先开口道：“是的是的，老人家慧眼如炬，我等一时迷了路，还请老人家指路。”
“害，便知道前院那些吃干饭的婢子没以前那般认真了，领个路都能丢了人，这要换做以前，可是要被杖责的。”老妪见到顾今朝和颜悦色，语气也温和了起来。
“不知，是哪位娘子所邀？”
“魅儿。”
“嗯？？？”
林留之和旁边的刘巨炮闻言，倒吸了口凉气，看着脸不红气不喘的顾今朝，肃然起敬。
难不成今朝在明月楼都有相好的？
瞒得真够深啊！
“原来是魅儿娘子的贵客啊，三位公子往前越过院门，再往左走有一片小竹林，旁边那小院便是了。”老妪道。
“多谢多谢——敢问大娘在此多久了？”
“三十余年吧，年轻时老娘也算小有名气，恩客不少呢，可惜年少青春未能想老后之事，身无分文，便只能留下来打杂...”老妪说着感叹了起来。
“那大娘可知有一位叫安娘的娘子在此？”顾今朝顺势一问，几两碎银子已经送到了老妪面前。
老妪瞬间眼神放光，一把拿过碎银，笑得皱纹都出来了：“唉哟！还是这位公子和气，不像方才那位，上来就要奸要杀的...奴家真的好怕！”
大妈看着顾今朝，羞涩一笑，五十岁的皱纹开始放电。
“呃...”大妈突来的夹子音，有些猝不及防，给顾今朝整不会了。
林留之和刘巨炮两人脸憋得通红，一边走，一边道。
“看吧，我就说还得今朝出马！”
“那可不，大娘都自称奴家了。”
“...”
好在大娘没有持续放电，像是回忆一般继续道：“安娘啊——已经许久未听到这名字了，一时还有些怀念，当年她也算明月楼头牌之一，名气大得很呢！可惜遇人不淑，前些年被人打了，又赎不起身，做了下等丫鬟的苦活计，现如今也不知——”
“死了？”林留之问。
“安娘！”刘巨炮瞬间眼眶又红了，一副要发疯的样子。
“为何被人打？”顾今朝抓住信息问。
“还能怎样？破了身，却不肯接客呗！据说被一穷书生给哄骗了身子，那书生消失后，她卖艺了一段时间，又被人看上，她不愿服侍，惹恼了那些客人，被妈妈降为丫鬟——”
说到这里，这大妈显然八卦之心也来了，悄声道：“据说啊，当时妈妈还找下人搜刮过她的秀楼，毕竟她也做了这些年，在明月楼，除了胭脂水粉，又无甚大的开支。”
“可搜了半天，除了一支木簪子，连个珠宝首饰都看不到，更别说银钱了。”
“据说，是偷偷寄给那薄情书生去了，也不知真假。好在她手脚勤快，降了身份也任劳任怨的，昔年也有几分姐妹情谊，现如今，我也不知被分派到哪个花魁娘子院中，多半也是做些洗衣打扫的粗活计。”
“没死？”林留之又来了。
“安娘！我的安娘啊！”刘巨炮眼泪随着声音一起落下，抬脚便要去找。
“多谢大娘！”
顾今朝和林留之连忙一人一边将他拉住，匆匆离开小院。